方薇薇搅拌着咖啡，声音轻柔。
“毕业之后我去了国外精修，现在是个调香师。”
“调香师，研制香水的行家对吧。”
白悠然倒是十分意外，本来以为依照方薇薇的性子应该会去做老师，没想到她居然成了一名调香师。
还记得当初她送给方薇薇第一瓶香水的时候，薇薇能准确地说出里面含有的香料，让她自己也十分惊讶。
看来总有一些联系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现在霍氏的香水供应也是由你经手吗？”
“是。”
闲聊到这里时，白悠然突然感觉哪里有一丝不对劲，但是见方薇薇不怎么开心的脸色就没再抓住那股思绪的源头。
“悠然姐，你这次是为什么回来？”
方薇薇放下咖啡，灼灼的目光让白悠然下意识闪躲。
霍氏大厦里，霍沉渊约了人谈事情，出门前交代郑奇要排查仓库里的所有首饰。
霍沉渊的车刚走了没多久，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霍氏门口。
“白小姐，你来了。”
白悠然反常地没有好理郑奇的问候，脸色也十分难看。
她径直走进了霍氏大厦，然后漫无目的地环视着。
“白小姐，霍总刚离开……”
“带我去装首饰的仓库。”
郑奇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就给她引了路。
白悠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顺着他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她走后，郑奇才发现地板上有鲜红的粘稠物，仔细看，是血。
这时，他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郑秘书，悠然姐在霍氏大厦吗？”
方薇薇的声音十分焦急，又带着委屈。
郑奇不禁放轻了声音。
“她刚到，怎么了？”
“刚刚悠然姐和我见过面，但是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走了，我怕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话，惹到悠然姐了。”
郑奇出声安慰。
“不会的，白小姐是去仓库查看首饰，你不用担心。”
这边，方薇薇确认白悠然去了霍氏仓库后挂断了郑奇的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白悠然已经到霍氏的仓库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方薇薇的眼中满是妒火和不甘。
她第一次，把自己真心真意对待过的人，全然当成了最对立的敌人。
白悠然兜兜转转绕到了仓库里，工作人员见她来了就急忙都走开了，生怕把首饰的事故赖在自己头上。
白悠然进了仓库，但是眼神依旧空洞，只有腿上传来的隐隐痛意在拉扯着她的神经。
绷带是什么时候拆开的？
还有，心里的伤口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就是在刚才，方薇薇在她面前清清楚楚地告诉她。
“我爱沉渊哥，如果你不爱他却要对他纠缠不休，我不会原谅你。”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当初帮你离开别墅是我早就想好的，我就是不想让你和沉渊哥在一起，所以才故意激你让你离开。”
“首饰的事故也是我一手办的，我想让你看清楚，沉渊哥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当时白悠然忍住了没有哭。
在匆忙离开的时候，绷带的一角缠在了桌角上，她不顾疼痛生生把绷带扯断了。
到现在仓库里寂静无人的时候，她才敢哽咽出声。
她的好妹妹，完全变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方薇薇就不喜欢霍沉渊宠着白悠然，哪怕她那时候并没对霍沉渊动心。
尤其是有次霍沉渊为了送低烧的白悠然去医院，自己淋雨后发了高烧，更让方薇薇觉得不解。
但是这些从没有表露出来，只有在白悠然提出要逃走的那一刻，才终于全部都爆发。
白悠然双手环臂，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以为自己五年时间里已经拥有了足够坚硬的铠甲，直到现在才知道，那是专为霍沉渊而设的。
她对待其他的感情，一样傻得可怜。
就在她闷闷地想闭上眼时，身后的大门突然发出一声重响。
仓库的门被关了。
白悠然猛然转身，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和冰冷的大门。
而在仓库外面，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也鸭舌帽的女人嘴角忍不住放肆大笑。
白悠然，今天过后，你就要毁的彻彻底底了。
这边，霍沉渊也接到了郑奇的电话。
听说白悠然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霍氏的仓库，而且腿上伤口也裂开了，他急忙和客户道了歉，拿着合同就赶了回来。
仓库里，白悠然摸黑找到了仓库的锁，但是怎样都掰不开，她只能用力敲门想引人过来。
“有人在外面吗？可以把门开开吗？”
“有没有人？救命！”
她喊得嗓子都要哑了，但是依旧没有人应答。
原本都在仓库周围工作的人像是说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被安排去了别的工作位置。
她无力地倚靠在仓库大门上，方才的眼泪也早已经干了。
她在听到方薇薇承认自己策划事故之后就想到了要来这里第一个拿到证据。
但是终究还是因为方薇薇给的打击，忘了自己的任务。
霍氏门口，霍沉渊风尘仆仆地下车，就在此时，另一边也有一辆车子停了下来。
“沉渊哥。”
霍沉渊见方薇薇赶来了先是有些诧异，而后简单地应了声就要往里走。
他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人拽住了袖子。
“沉渊哥，悠然姐没事吧。”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见过她了？”
方薇薇眼中含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悠然姐约我见面的。”
霍沉渊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就在昨天，他找到了在医院照顾张姨的方薇薇，告诉她，自己对她只有对妹妹的心意。
今天，白悠然就找了方薇薇。
他不知道方薇薇说了些什么，但是按照郑奇电话里的意思，现在白悠然的精神状态很差。
“我只是告诉悠然姐我喜欢你，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方薇薇的声音带着酸涩和哽咽，一点不矫揉做作，引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这边的情况。
可霍沉渊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白悠然还有她腿上的伤。
他一把甩开了方薇薇，大步走向了仓库。
身后的方薇薇眼中的光芒一秒便寂灭，她盯着霍沉渊离开的背影，手还维持着被他甩开的动作。
胸腔内的不甘和幽怨更甚，她的眼中终于燃起可怕的颜色。
霍沉渊带着人还没走到仓库就被人拦了下来。
“总裁，我刚才发现白小姐拿着什么东西去了仓库，然后进去了就鬼鬼祟祟的，我怕是和之前的事故有关，所以擅自把她关在了里面。”
是个清洁工人。
霍沉渊没心思责怪这个人，只是先拿了钥匙冲向了仓库。
方薇薇跟在他身后，经过清洁工人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
霍沉渊赶到仓库门口时，里面已经没了什么声响。
他开了锁之后直接把门踹开了。
“白悠然！”
猛然见到光亮，白悠然下意识抬手挡住了光线。
在光线焦聚的地方，霍沉渊欣长的身影由远及近，在站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意外地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什么？”
白悠然被霍沉渊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一愣。
她下意识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瓶香精。
自从刚才平静下来之后，她就反复思索方薇薇的话，最后才确定模特戴了首饰过敏的问题就出在香水上。
模特走秀喷的香水都是不让霍氏经手的，那么只能是香水被喷在了首饰上。
白悠然在仓库里摸黑找到了一个小手电筒，拿着它找了半天，在一个隐秘的位置找到了这瓶香精。
可她现在想张口解释，却没人给她机会。
霍沉渊的身后，大门外面已经站满了霍氏的员工。
他们都因为这次的事故不得不挨个检讨，又要熬夜加班又要扣奖金，肚子里早就积满了怨气。
再加上刚才清洁工人的话，是个人现在都会怀疑是白悠然做的手脚。
而至于她身为合作伙伴为什么这样做，估计是为了要霍氏和滚金合同上那十倍的违约金吧。
方薇薇也站在人群中，她一霎不霎地盯着仓库里的两人，恨不能抓住每一个细节。
“我问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香精。”
白悠然坦然自若的回答。
到了现在，她终于知道方薇薇说的让自己知道霍沉渊相信谁是什么意思了。
她很容易地就被方薇薇的话引到了这里，没想到这才是其最终目的。
恐怕在她被关到仓库的这段时间，该听的不该听的，霍沉渊也应该都听到了吧。
所以他刚才的语气才会生硬中带着质问，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
“你觉得是我在首饰上做了手脚。”
不是疑问，是肯定。
白悠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原本以外自己可以利用霍沉渊对自己的旧情来救斯承，没想到这份旧情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是她错了，她不该有什么狗屁计划，什么让霍沉渊彻底爱上自己而心甘情愿为斯承捐献骨髓的计划。
门外，方薇薇听到这句话几乎雀跃地要尖叫出声。
她承认了！
接下来霍沉渊应该给她一耳光都不为过吧。
门外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霍沉渊一言不发地盯了白悠然半晌，而后蹲下身，掀开了她的裙子。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