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困于燕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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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青枫见到沈复深竟敢对燕仪欲行不轨,更加怒火万丈,根本不给沈复深说话的机会,以弓为武器,上前与沈复深缠斗了起来。

  季青枫和沈复深的武功本来就在伯仲之间,这番打斗起来,季青枫招招见狠,沈复深也只能以狠劲相拼。

  屋子里地方狭小,许多拳脚都施展不开,沈复深的剑锋扫过之处,基本就将屋里的陈设摆件都砸了个稀烂。

  燕国的小皇帝季青松死了以后,季青枫彻底斗倒了燕国太后,索性自己登了皇位。

  不过这皇位他坐得一点儿也不稳当,与虞国的两场大仗他都没占到便宜,如今竟被虞军长驱直入,以致京师燕京被围城。

  朝中有一批遗老遗少,本来就属于太后一党,只是摄于季青枫的淫威才不得不屈服,如今出了这样的乱子,他们也不作点妖不肯罢休,闹着罢朝之事,要季青枫与虞军签订城下之盟,举起白旗投降。

  季青枫自然不肯投降,如此内忧外患的时刻,他终日悬心,熬得人都枯瘦了几分。

  其实以季青枫调兵遣将的能力,以及燕军虎狼之师的战斗力,若不是燕国内乱,李容承所率领的虞军实在不能占到这样大的便宜。

  而季青枫却听信了从虞国逃到燕国的沈复深之言,让他画出了一张虞军边境防御图,他没有想到,李容承早已在山谷子的谋划下将北境军的排兵布将换了一个套路,燕军不知,这才吃了一个大亏。

  沈复深向燕军提供了假情报以致燕国大败,季青枫哪里还容得下他?早就将他赶出燕国朝堂,要把他下个大狱,以叛国之罪论处。

  但沈复深却趁着燕京被围、四下大乱的机会逃了出来,还让人掳了燕仪到此。

  败军之仇、夺爱之恨,这两桩事情撞到了一起,季青枫哪里还会像以前那样和沈复深和气相待?

  不过说实在的,这两个人也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某些时候因为某种共同的利益,才凑到了一起而已。

  燕仪这会儿可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两个人怎么会生了内讧,以至于打到如此地步。她逮着机会,立刻去从床上翻身而起,准备往外逃去。

  房间门外的两名看守都已经被季青枫被打趴下了,所以燕仪一路往外跑,竟然没有人能拦着她。

  沈复深和季青枫虽然看见了燕仪跑掉,却因正打得难舍难分,彼此都不肯相让,竟都互相阻止着对方去追人,给了燕仪逃跑的良机。

  燕仪跑到了外面才发现,原来沈复深藏她的地方并不是酒楼客栈之类的地方,而是个废弃的大仓库,那间屋子,大约是原本这仓库的守门人住的地方,被他给抢了过来。

  燕仪是破天荒第一次来到燕京城,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处何地,也不晓得在这虞军围城的关头,她要怎么样才能避开人的耳目,逃出城去。

  燕仪不暇多想,只敢拼了命发足狂奔,这仓库所在的地方十分幽僻,没多少人,燕仪想着,该跑到集市一类人多的地方去,这样才方便躲藏。

  她不晓得哪里才人多易于躲藏,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跑。

  冬日里天气严寒,燕国地处北地,更比虞都要冷上许多,连积雪都能没过膝盖。

  但燕仪心中又怕又急,一味地狂奔,竟还跑出了阵阵热汗。

  她跑了许多路,才撞见了几个人,那些行人看见燕仪,虽不停下脚步,但也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望着她。

  燕仪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虞国的宫装,装束打扮和燕人的锦帽貂裘绒大衣十分不同,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她寻思道:“我穿得这般与众不同,沈复深和季青枫若是要来找我,岂不是随便逮着个路人都能问到?”

  她抬眼望去,总算看见了一家成衣店,立刻走了进去,打算买一身不起眼的衣服。

  那成衣店是家小门面,里头统共就只有老板一个人,燕仪摸遍了身上,也只摸到几枚制钱,自然是不够买身衣服穿的。

  而且这还是虞国的钱币,根本不能在燕京城里用。

  成衣店老板见燕仪服装古怪,两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着急忙慌又皱着眉头,只当她是哪里来的疯婆子,就要赶人。

  燕仪连忙赔个笑脸,好说歹说,求饶了半天,才没被老板直接扫地出门。

  “老板,您这儿有什么最便宜的衣物,麻布葛布都可,只要是不起眼的,随便都可拿给我,我拿我身上这件衣服同你换,好不好?”

  燕仪身上这件衣服虽然有些脏了,却是正儿八经的湖州丝绸,里面衬的棉花是兰州产的玉蕊檀心棉,绣的是苏绣,是宫里头上等的好料子,平常百姓人家哪里穿得起?

  然而,这衣服的形制却跟燕国大不相同,那成衣店的老板有眼不识泰山,根本不觉得这件又脏又皱的衣衫是什么值钱物件,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别防着我做生意!”

  “这可是上等的绸缎!我不求换什么貂皮大衣,您就给我随便拿一套麻布棉衣就好,老板,求求您了!”燕仪恳求道。

  那老板听见绸缎二字,伸手捻了捻她的衣袖,发现果然是触手生温轻如蝉翼的好绸缎。

  要晓得,这些绸缎只有南边养桑蚕的地界才有,因燕虞两国今年交战,虞国断了同燕国的茶马互市,这绸缎一类虞国的特产,在燕国可炒得价比黄金了。

  这成衣店老板一模便动了心,仔仔细细瞧了瞧燕仪的身上,想着这衣服模样虽怪,还有些脏,却不算旧,可到时候洗洗干净,改改版式,当新衣服也能卖个好价钱。

  可他毕竟是个精明生意人,就算心里头想要,也不会露于表面,只是说道:“姑娘,您这身衣服是身好衣裳,可我这儿是成衣店,又不是废品回收站,哪里还会收旧衣服?”

  “老板,我也不要换钱,只求您给我随便拿一身你们这儿的衣服就好!老板瞧您慈眉善目的,定是个热心人,您就帮帮我吧!”燕仪为了达成目的,几乎就要撒起娇来了。

  那老板思忖了一会儿,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说:“也成,不过你得把这头上的珠花也给我,还有你脖子里的坠子,嗯……还有什么首饰,全给我!”

  燕仪头上戴的不过是寻常的绒翠簪子,不值什么钱,她原本也不指望拿它抵钱。

  只是这脖子里的玛瑙坠子却是李容与来燕国前亲手送她的东西,她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关头,燕仪再不舍得,也只好舍得了。

  她恋恋不舍地取下玛瑙坠子,对那老板说:“老板,你可晓得这坠子值多少钱?我只拿它换身衣服,可实在是太亏了,这样吧,你再饶我八十两银子。”

  燕仪想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跑出燕京城,即便跑了出去,要回虞都,或者单是去找李容承的大军,这一路上吃饭租车骑马都得花钱,还是得找些银两。

  那成衣店老板方才只瞧见了燕仪戴着一个坠子,只因藏在衣服里,看不出是什么,现下她一拿出来,这老板惊得眼睛都直了。

  这样做工精细的玛瑙坠子,若是放当铺里去至少能当300两银子!他这回可要赚大发了!

  只不过,他瞧着燕仪着急用钱,穿着打扮行为口音也不像个本地人,还要再讹她一笔,三言两语讨价还价,最终只肯给她二十两银子。

  燕仪着急脱身,哪里还有余力将这些身外之物斤斤计较?何况她也不敢去当铺,生怕碰见季青枫和沈复深这两个人,只好换了衣服,兜里揣着二十两银子就走出了这成衣铺。

  她除了换上燕国的服饰以外,还特地向这老板讨了一顶防风帽子,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问清了方向,一个劲儿往人最多的集市走去。

  眼下城外正在打仗,燕京城内却依旧热闹非凡,大街中央甚至还有演百戏的。

  燕仪想起季青枫平素里那放荡不羁的性格,想道:“这燕人的心大果然是民风,战火都烧到眉毛了,这城里的居民居然没有人人自危,没有卷铺盖跑路,还在自娱自乐。”

  燕仪哪里晓得,虞军围城日久,却始终只能攻到城町,根本靠不近这座固若金汤的主城。

  城中粮草无数,够他们燕京城里的百姓和士兵吃上整整两年,虞军异地而战,却没有办法维持那么久,总有一日要退兵。

  燕人一来对外面的战况其实并不了解,朝廷封锁了许多消息,普通百姓压根儿不晓得虞军已在其他地方各路得胜;

  二来燕人虎狼之师,一向战无不胜,把虞军压制了两百年,他们对自己的皇帝和军队十分有信心,根本不相信虞军有这个破城灭国的实力。

  燕仪虽然换上了和燕人一样的衣服,却学不来燕人讲话的口音,不敢四处张望,也不敢随便逮人就问,只好自己摸索着寻找出城的办法。

  那边厢,沈复深和季青枫大打一场,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沈复深率先表示暂时住手,先把燕仪找回来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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