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歌中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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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仪颇有些自傲:“那是,那会儿镇子里的人,都抢着要买我的东西呢,走,咱们再往前走走,我记得前头有家卖糖炒栗子的。”

  卖糖炒栗子的老伯往头上罩了顶遮阳帽,正躺在小推车底下懒洋洋睡午觉,他炒熟的栗子还摊在台面上,也不怕有人经过抓一把吃。

  “文老伯,我要买你的栗子。”燕仪抓起一颗栗子,剥开了就往嘴里送。

  李容与拦着她:“哎,你付钱买了再吃。”

  燕仪笑道:“不怕不怕,这放在台面上的,是他炒坏了的,也卖不出去,只好回家去给他孙儿小蚊子当饭吃。”

  文老伯醒过来,听见燕仪说这句话,便伸了个懒腰,扶着后腰站起来,摇了摇头说:

  “唉,如今小蚊子也大了,嫌弃天天吃栗子吃厌了,再不肯多吃一口咯!老汉我牙口不好,也吃不了栗子,偏偏今儿早上又炒坏了一锅,罪过罪过!”

  燕仪笑道:“我早就跟您说过,炒栗子用的铁砂要买汉阳产的,你偏贪便宜买巩义的,巩义的砂子颗粒太粗,炒起来受热不均匀,自然总是要坏锅。”

  文老伯这才认出了是燕仪,一双老眼含笑:“燕家大丫头回来啦?都长这么高了,嘿嘿,也漂亮了!哟,这都带相公回来啦?你娘身子可好?”

  燕仪又抓起一颗栗子剥开吃了,回答:“劳您老人家记挂!我娘身子好得很。”

  “你生意都做到云间城去了,你娘是享福咯!想当初你在这儿摆摊那会儿,统共才这么高,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呢,结果,嘿嘿,你的生意总是最好的!”文老伯说。

  燕仪从他那儿买了一大袋糖炒栗子,文老伯还给了她好些添头,燕仪连道谢谢,手里都快要捧不下了,但还是腾出手来,悄悄往文老伯的钱袋子里塞了一把碎银子。

  昔年在集市上摆摊时,她们一家子颇受这文老伯的照拂。

  那会儿大家都穷,燕仪的石凉粉只卖五文钱一碗,糖炒栗子却要二十文一袋,她们舍不得买,文老伯就总是将自己炒糊了的栗子分给燕仪和燕子两个人吃。

  辞了文老伯,李容与便马上问她:“你在这里摆摊的时候,是几岁?”

  燕仪想了想,说:“大约十三四岁吧。”

  “你那时年纪那么小,就出来做生意吗?”李容与脑中勾勒出当年瘦瘦小小的燕仪推着比她人还要重上许多的推车沿街叫卖,不由得有些心疼。

  燕仪不以为意,也丝毫不觉得当年是在吃苦,毕竟,在皇宫里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轻松。

  她说:“也算不得年纪很小,你方才没见到集市上有许多七八岁的小孩子吗?眼下没有生意,他们才四处乱窜着玩,若是早市和晚市的时间,他们可都是要帮着爹爹妈妈做活的。”

  燕仪中午就被李容与拔走了一大半的饭,压根儿没有吃饱,这会儿捧着栗子边走边吃,李容与手里就捧了个袋子给她扔果壳。

  走到她从前的旧家时,栗子才吃了一半,装果壳的袋子已经满了。

  李容与见到这栋破败的茅草屋,大感惊诧。

  他只在几年前去岳州赈水灾的时候见过这样的屋子,土垛砌的墙,大水一冲就会坏,茅草编的屋顶,平素下雨还好,只是漏点水,若是起了大风,不拿绳子拴紧,那便会整个屋顶被风吹跑了。

  因多年无人居住的缘故门口的篱笆聊胜于无,用手一扯便全坏了,进到院里,坑洼不平,走路尘土飞扬。这倒也罢了,只是那屋子也忒小了些,里面除了桌子和床便没有什么家具,简直就是家徒四壁。

  “你以前,就住这儿?”李容与简直觉得无处下脚。

  燕仪指着房间说:“我和燕子、还有我娘睡这一个炕,旁边的屋子是沈复深住的。”

  李容与从前就知道沈复深曾寄居燕仪家中,便问:“他在你家中还有个单独的房间?”

  燕仪回答:“倒也不是,那原是柴房,给他添了张木头床罢了。”

  李容与握住了燕仪的手,说:“燕仪,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教你再过这样的苦日子。”

  燕仪笑道:“我却觉得,在这儿的日子比在宫里头要畅快自在得多,一点也不觉得苦。”

  李容与默然半晌,方才说:“燕仪,对不起,你若同我在一起,我没法给你像这样的山野田园生活,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让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也能畅快自在。”

  在宫里头畅快自在?那样的生活,燕仪简直想都不敢想。

  即便李容与当真能将她娶了,给她名分,那又如何呢?

  燕仪这两年在宫里头冷眼瞧着,身为女人,即便坐到了皇后的位置上,也未必就有一分的畅快自在。

  李容与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搂着她的肩说:“燕仪,我晓得与我在一起,诸事未定,你总是顾虑重重。若是以后的日子里,我没能做到昔日所保证的一切,我若让你失望了,你随时都可弃了我。”

  燕仪怔了怔,低了头没有说话,走出门去。

  破草屋的旁边是燕仪外祖和舅父的家,他们早盖起了一栋漂亮的小楼,与旁边的茅屋俨然是两个世界。

  不过,这小楼里如今也不住人了,因为燕仪的归山堂挣了大钱,何芳儿也给娘家贴补了许多银钱,舅父一家早去镇子里上好的地段盖了新房,此处便荒废了。

  离燕仪家不远处有片大田,原是何家的,自从他们搬走以后,便卖给了其他村民。

  此时并不是农忙季节,但也有稀稀拉拉三五人在田间犁地,预备着春种。

  山野乡间,碧水蓝天,村民们在做活时总会情不自禁地哼一些歌谣,曲调简单,歌词也有些粗俗,但别有一番韵味。

  李容与问:“燕仪,他们唱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燕仪解释道:“不过是些田间小调,类似农忙歌那种,只是用了古俚语唱出来。”

  李容与说:“我听你们吴山镇的人说话,口音虽与虞都不同,但也能听明白个大概,这支小调,我却一句也听不懂。”

  燕仪便照着田里村民们唱的,哼了一句,李容与依然没听明白,只是觉得好听,便央着燕仪将那曲子完整地唱了一遍,又将歌词的意思翻译了一遍。

  燕仪还从来没有在人前唱过歌,才唱两句,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住了口。

  李容与却听得有趣,情不自禁地夸赞道:“燕仪,你声音真好听。”

  燕仪却是个不禁夸的,李容与越夸,她越不肯再唱下去了,只是问道:“你怎么对这一首曲子这么有兴趣?”

  李容与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咱们在归山堂的那张字条里,说道‘世上本无图,庸人自扰之,且歌曰’,我一直在想,既然无图,为何要歌?那歌,指的是什么呢?”

  燕仪笑道:“二郎,你当真是疯魔了,即便那太极两仪图当真与歌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能在田间地头随便听到什么歌,都觉得有关联吧?”

  燕仪这样一说,李容与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多想了,便说:“也对,能和歌有什么关系呢?大约就是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吧。”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这八个字是乐府诗的一种形式性结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燕仪对音律之事,远不如燕子那样精通,只晓得清贵读书人家歌舞游宴,席上之人有时即兴赋诗,便总是以这八个字做结尾。

  燕仪脑中精光一闪,忽然想起,以前山谷子常在归山堂里哼一首小调,曲调只是最平常的清平调,但那歌词却有意思的紧,他见燕仪感兴趣,便将那首小调完整地唱给燕仪听过。

  那歌词全是绕来绕去不知所云的句子,又臭又长,燕仪压根儿记不住,只是听山谷子哼得多了,才依稀记得一些。

  难道当年的这首歌里,其实含有什么玄机?

  燕仪被自己这个猜想喜得兴奋不已,当即便将此曲调循着记忆唱了出来。

  “太虚之世,世人都道皇帝好,惟有金银忘不了。

  极乐之世,古今将相在何方?乾元山亦不见了。

  两峰探月何穷处?焉支山前眼闭了。

  仪穹以五石,荒冢一堆草没了!

  万物再生……万物再生……”

  她这脑子!过了这么久了,居然忘了后面的内容!万物再生后面是什么来着?分明还有大半首曲子!

  “太极两仪?”李容与听得仔细,原来这曲子,竟还是个藏头诗。

  只是燕仪从前学这曲子时,还压根儿没有听说过什么太极两仪图,是以压根儿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听燕仪说了原委,李容与抚掌大笑:“是了是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太极两仪图,是那山谷子编了一首歌谣,还偏叫你学去了。”

  焉知世上本无图,有的只是一首歌!

  “季青枫曾断定要找太极两仪图的下落,必须要从我身上下手,原来,这图真的和我有关!就在我的脑子里面!”燕仪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容与听燕仪方才所哼的那短短几句里头,提到了好几个地名,心中已有了计较,赶紧拉着燕仪的胳膊,问:“燕仪,有纸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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