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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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仪听他叫唤了一会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便从李容与手里强行把金疮药拿了过来,远远扔给季青枫。

  李容与犹有些不愿,燕仪只得宽慰他:“他这样叫唤,一会儿再把刺客引来,你快去给他上药,堵上他的嘴。”

  季青枫眼看让燕仪帮忙上药的计划是实现不了了,他身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四五道伤也不是轻伤了。

  若是再不止血,一会儿再打起来,恐怕小命要报销在今夜,于是只好乖乖躬着背,让李容与给他敷了药、裹了伤。

  燕仪这会儿才想起问问李容与外头的情况:“二郎,你出去了那么久,可是碰到了什么事情?”

  李容与说:“方才有一队刺客往我们这里来,我出去绕了好大的一圈,才将人都引走了。”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环来,说:“我杀了两个刺客,那两人身上倒是没什么印记,武功也就是寻常武人的招式,看不出身份,只是其中一人的耳朵上戴了这个耳环。”

  听见“耳环”二字,季青枫神色一凛,忍着痛爬到燕仪和李容与的身边。

  李容与不动声色地和燕仪换了个位置。

  燕仪拿着那耳环,就这月光仔细看了看,不过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款式,并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耳环?那刺客是个女的?

  “是个男人。”李容与看出了燕仪心里的疑惑,说道。

  说罢,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季青枫。

  虞国男子,一般都不会往耳朵上打耳洞,但燕国靠近西羌与柔然,民风也多为其所感化,成年男子中穿耳洞、戴耳环的也不少。

  看来,这群莫名其妙出现、又闹得声势浩大的刺客,竟然是燕国人。

  季青枫从燕仪手里接过耳环,捻在指腹之间,发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原来,这群人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是来杀我的。”季青枫似有一分恼怒,将那耳环远远掷到了一边。

  “燕仪,”季青枫歉然地握起了燕仪的手,“原来是我连累了你。”

  燕仪见他神色里竟然有一份凄然,这小子向来嬉皮笑脸,有时候还死皮赖脸,又倨傲得很,无论是处在什么样窘迫的境况下,都能够苦中作乐。

  像他这样的性子,向来就只有天下人欠着他的,从来没有他欠旁人的一说。

  所以,他这样对燕仪露出抱歉的神情,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只好安慰道:“燕国人,也不一定就是来找你麻烦的呀,燕虞两国向来不和,说不定,他们是来找太子殿下的……”

  话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圆不下去。

  如今两国非战时,刚刚开始了茶马互市,正是关系融洽之时,燕国人杀了虞国的太子,于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呢?

  何况他们这些人,可一点儿也没把这位大燕摄政王给放在眼里,瞧他身上的这些伤,只怕是要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呢。

  燕仪看了一眼李容与,李容与问他:“燕人为何要来刺杀你?”

  季青枫冷笑一声:“我若是知道缘由,也不会白白让他们来寻我的仇了,不是吗?”

  李容与却好似知道得比季青枫更多一般,问:“你来我燕国寻找太极两仪图,国中有几人知晓?”

  季青枫一愣,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此事我连自己的亲信都没有告诉,只怕将消息走漏给皇太后,否则,我怎会一个仆从都不带?”

  李容与说:“可是你在我大虞停留时日太久,终究还是引起了你燕国皇太后的疑心,是不是?”

  燕国如今的皇太后,并非是皇帝生母,而是先太子季青柏的养母,当初季青枫和先太子季青柏争位,最后双方各退一步,立了年仅14岁的季青松。

  皇太后垂帘听政,与季青枫这个摄政王意见处处不合,早已闹得水深火热。

  只是皇太后膝下无子,小皇帝又身子不好,季青枫是小皇帝唯一还在世的兄长了,虽无皇太兄之名,但朝野上下,无不认定他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如此情形,皇太后焉能容他?

  同样的,季青枫也容不下皇太后。

  只是皇太后高居后位多年,朝中根基稳固,难以拔除。季青枫之所以那么急着要找太极两仪图,就是为了得到传说中可得天下的力量,彻底剪除太后一党。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向太后下手呢,那边先派了刺客来了。

  “燕国这次派出的刺客,少说也有三百人。”李容与看着季青枫,说道:“三百个武功高强、携带兵刃的死士入了我大虞境内,而我大虞边境却一无所知,看来,是我大虞的国防线出了问题啊。”

  大虞的北境,在李容昔谋反之前,一直是他的势力范围,李容与纵使是东宫,也难以染指,这才有李容昔勾结李红雪,从燕国练兵、借道直取虞都一事。

  而今,燕国三百名刺客又能长驱直入云间城,看来,待李容与回宫以后,关于北境的边防问题,是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季青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这是三国曹操所作《短歌行》,这四句诗虽有凄凉之意,说的是鸟鹊无树可依、无家可归,天下之大竟无栖身之所,但燕仪倒是还记得,这诗的最后两句,说的是“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季青枫的狼子野心,只怕不会比曹操少上一分。

  李容与一直以来将季青枫视作对头,从未与他有过多的交流或了解,但今夜过后,他忽然就明白了几分,甚至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出来。

  他与季青枫,虽同为皇室子弟,但自幼境遇大不相同。

  他出生便是嫡皇子,还未开蒙就立了太子,自幼金尊玉贵,凡事有求必应。太子之位,除了尊贵和荣耀,更多的是一种束缚,甚至是一条沉重的担子,压得他常常喘不过气来。

  一朝做了太子,便凡事都由不得自己,连自己的喜好都不能轻易告诉旁人,喜欢的女子不敢去碰,喜欢的一切都无法去争,所以他一生最羡慕之人,便是他那几个庶弟。

  而对季青枫来说,生于皇家,却是不得宠的庶子,生母地位又低,自幼便是被人骑在头上长大的。

  那张龙椅对他而言,除了是名与利的巨大诱惑外,还意味着他从此不用被人踩在脚下任意欺凌侮辱,意味着他可以将自己母亲的灵位供在太庙里,意味着从前遭受过的一切都可以被推翻洗清。

  季青枫哼完了一整曲《短歌行》后,发现李容与和燕仪都正看着他,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撇了撇嘴,冲燕仪一笑:“怎么,没见过帅哥哼曲儿呀。”

  这人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燕仪刚对他起了一点儿怜悯感喟之心,就立刻会被他的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给打败。

  她鄙夷地看了季青枫一眼,往李容与的身上靠了靠。

  李容与对燕仪在季青枫面前主动往自己身上靠的这个举动很是高兴,轻轻咳嗽了一声,还带了点得意的炫耀一般,将燕仪的肩膀搂住。

  旋即,他马上就发现,燕仪身上披着季青枫的外袍!

  方才夜色昏暗,他竟没有发现!

  她是什么时候穿上去的?她为何会穿他的衣服?

  季青枫恼得简直快要跳起来,三下五除二扒下燕仪的衣服,扔到了一边。

  可是,他却没有第二件衣服可以给燕仪披上,毕竟,他的外袍,还盖在落英的身上。

  燕仪也想到了这一节,心中便有些老大不乐意,李容与二话不说,把燕仪紧紧揽在了怀里。

  他身上穿得本就单薄,没了外袍,里头就只有一件绸衫,不过他习武之人,气血旺盛,身上还是很暖和的,不像燕仪,冻得手脚都冰凉了。

  燕仪偎在他怀中,心中虽然疑惑为什么他身上会那么暖,而且暖得好像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传到她的体内一般,简直不像个暖炉,而是个暖气传导仪。

  但这样温暖又舒服的怀抱,自然是让她十分舒坦,便渐渐沉沉睡去。

  季青枫撇了撇嘴。

  燕仪睡得正香,自然什么都不晓得,季青枫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李容与头上头快要冒烟了,脸上甚至渗出汗来。

  原来,他是运了一种叫混元气的内功功法,以内功产热,倒是件旷古奇谈,他这么运上一晚上的功,明儿早上怕是得累个半死。

  就这样沉沉睡到天明,天亮之时,季青枫已然不见了,落英仍旧昏迷着,燕仪倒是睡得神清气爽,见李容与抱着她睡得正香,竟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燕仪有些慌了,仔细看那李容与的脸,竟然还有汗意——这大冷天的早上,他竟然还出汗了?

  燕仪对他又是拍脸又是捏鼻子,好容易才将他叫醒了。

  李容与仿佛是极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才对燕仪说:“怎么样?昨晚有没有冻到?”

  燕仪摇了摇头,说:“好生奇怪,睡在你怀里,比睡在床上还舒服。”

  李容与这才笑了:“看来我以后,要日日夜夜搂着你睡觉。”

  李容与起身抱了落英,问燕仪:“你昨日说那老御医,是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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