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苏熙华带着凤梨前往皇宫。
“来者何人?”
“我。”
苏熙华将前一日得到的牌子展示给守卫的禁卫军看。
“原来是承恩郡主,请。”
轻轻颔首,苏熙华示意身后的凤梨跟上,刚进宫门,旁边就跑出来个太监,她定睛一看,发现是之前的安公公,不由笑了。
“看样子,今日要见我的是皇上了。”
安公公是皇帝的人。
安公公笑了笑:“这宫中能请殿下来的,也就皇上。”
那可说不定。
苏熙华在心中答了一句,面上却未显现什么,抬手让安公公带路。
御书房外,安公公示意苏熙华在外等候,片刻后请她入内。
皇帝在御案后端坐,苏熙华行礼:“承恩见过皇上。”
“今日不自称熙华了?”
苏熙华抿嘴一笑:“皇上面前,称一声承恩才正确。”
“好一句称一声承恩才正确,可知朕今日寻你来为了何事?”
皇帝拿过一张奏折,如此问道。
苏熙华心头升起防备,嘴上却道:“承恩不知。”
“朕给你机会琢磨琢磨。”
朱笔在奏折圈了几下,皇帝将之扔在一边,随后又换了一张。
寂静在书房中蔓延,苏熙华琢磨许久还是没琢磨出个缘由:“请皇上明示。”
“啪!”
重重的合起奏折,皇帝眼底带了一丝平静:“你与朕的皇叔已经定亲。”
苏熙华眼底神色闪烁,为何无端提起此事?
皇帝盯着苏熙华,在她的沉默中叹了口气:“朕都说到这种程度,你怎得还是不知晓?”
“承恩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苏熙华垂眼,自认愚钝。
“朕的意思是,你与皇叔已然定亲,那这过门的事也该往上提了。”
皇帝估摸着不耐烦了,直截了当的说起他的意思。
苏熙华做出一副恍然模样:“原来皇上说的是此事,承恩明白了,不过这过门的事承恩也做不了主,还得看将军的安排。”
“你确定要看他的安排?”
皇帝面上闪过不悦,他之所以封苏熙华为承恩郡主,还是听了苏熙华在盛京里的一番举动。
想让她与萧繁身份对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示自己大度,纵使苏太傅跟着太子造反,他也不会连迁怒到晚辈。
不过苏熙华现在这模样,怎么看也没有盛京里传的那样,就连他先前在刑部看到的样子,都没有一分。
难道之前都是伪装?
觉出皇帝的不满,苏熙华心底微笑,面上做出恐惧模样:“皇上,这件事,这件事只能听将军府安排啊,承恩是女子,若为自己过门的事奔波,传出去还得说承恩不知羞耻,败坏皇家名声呢。”
一大番话比不过最后那句败坏皇家名声,皇帝眼底闪过几分阴沉,他冷哼一声:“你说的不错,倒是朕忽略了这点,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件事朕会让皇后替你操办,到时定让你风光嫁进将军府。”
苏熙华脸上的恐惧险些没绷住,她才不稀罕什么风光嫁进将军府,皇帝真是……
心中百般的无奈抵不过皇帝的尊贵,苏熙华挤出一个笑容,一副满心欢喜的模样说:“谢皇上替承恩考虑。”
“你是朕亲封的郡主,那婚事又与朕有关,朕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且回去,待两日后皇后去趟将军府,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是。”
苏熙华恭敬地退出将军府,维持着笑意走出皇宫,甫上马车就紧绷了一张脸。
凤梨看的意外:“小姐,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凤梨默然,小姐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什么,但苏熙华不说,她一个丫鬟也不好问,只能按在心中不出声。
盏茶的功夫后,苏熙华骤然出声:“去刑部。”
“是。”
车夫将马车调转到刑部的方向,很快就到了地方。
“今日萧将军可在刑部?”
进了刑部,苏熙华逮了个路过的衙役询问。
“将军?”衙役左右环顾了下,“这,卑职今日是没见着将军,要不您找别人问问?”
找别人问?
苏熙华脑海里思绪转过,余光瞥见路过的张才,立刻喊住人。
“今日将军来了么?”
张才步子顿住:“将军?来了。”
苏熙华脸上的笑意刚浮现,张才又说了下一句:“不过又走了。”
笑意消失,苏熙华无奈:“你能将话一句说完么?”
张才嘿嘿笑了几声,挤眉弄眼地说:“我要说的啊,可是苏小姐你脸上那笑意是……”
“是什么?”
淡漠的男声传来,张才僵了神色,一点点转过头:“将,将军。”
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萧繁带着罗子兴、罗子良站在不远处。
“萧将军。”
苏熙华笑着打了个招呼,从张才身边经过,一脚踩在他脚上。
“嘶——”张才倒吸口气,硬是忍着将痛呼憋了回去,这一脚踩的狠啊。
苏熙华故作无事的走过:“我有事与你说。”
萧繁颔首:“去书房。”
一行人转去书房,凤梨和罗家俩兄弟经过时,眼底皆是憋不住的笑意。
罗子良小声说:“活该。”
张才瞪大了眼,在三人走过后,对着罗子良的背影就是一通乱挥拳头。
小人,他咬牙切齿的想。
苏熙华可不知后面的事,她跟着萧繁进了书房,就将先前皇帝找她的过程说了一遍。
单手托着脸颊,苏熙华靠在书桌上:“你说此事如何解决?”
让皇后来,那这件婚事就不可能再延后,更甚至,恐怕还得提前。
萧繁眉心微皱,他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焦急。
半晌的沉默后,萧繁说:“这件婚事是决计避不过去了。”
神色微凝,苏熙华问:“你不会真想成亲吧?”
那可是交易,交易如何能成真?
苏熙华没有掩饰她的想法,萧繁看着无奈,提醒她:“莫忘了先前交易中的条例。”
上面明确标了若有意外就得假成亲。
被提醒的苏熙华眼神微闪,她没忘记这条,只是觉得这个婚礼没必要。
“一旦成亲,我二人就捆绑在了一处,我是商人,纵使有个郡主名头,对我而言也没什么用处,可对你,恐怕就成了桎梏吧?”
萧国律法中明确表示过,位居高位的人,家中不得有商贾之人。
苏熙华将其中的关键说与萧繁听,末了神色凝重:“你可要想好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