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凤梨几句,确认凤梨是真不知道三姨娘寻她的缘由,苏熙华便换了衣裳。
“你随我走上一趟。”
“是。”
带着凤梨去了三姨娘的院子,苏熙华甫进门就听见一声跪下,她也没犹豫,直截了当地照做。
三姨娘满脸伤心的望着苏熙华,手中一根戒尺伸出:“将手伸出来。”
苏熙华伸手。
“啪!”
重重的一尺落下,苏熙华的手心嫩肉立刻红肿起来。
凤梨惊呼:“三姨娘!”
苏熙华皱眉,冷声道:“出去。”
凤梨愣住,左右摇摆中,到底是苏熙华的吩咐占了上风,一点点退出房间。
三姨娘没有说话,又是重重一尺打在苏熙华的手心。
“啪,啪,啪……”
规律的声音中,屋里屋外的下人都揪住了心,三姨娘打的太重了。
屋中,三姨娘手中的戒尺垂下,冷冷地说:“三十下,你可知错?”
苏熙华的手在不停颤抖,可她还是强撑着平举,摇头说:“女儿没错。”
“啪!”
三姨娘又是一尺,而后问:“你可知错?”
“女儿没错。”
“啪!”
“你可知错?”
“女儿,没错。”
“……”
同样的情况不停重复,苏熙华的手心被打破,血从破了的地方溢出,三姨娘看的眼中含泪,可她的戒尺还是一次次落下,伴随着的是一次次的询问。
“住手!”
一声怒喝从门外传来,三姨娘被吓得一个哆嗦,手上的戒尺也掉落在地。
“见过将军。”
门外的下人行礼。
苏熙华回神,将军?
“萧繁?”三姨娘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下一瞬,跪在地上的苏熙华被扶起。
“熙华,没事吧?”
对着萧繁带着关切的眼神,纵使手疼的钻心,苏熙华还是轻轻摇头。
“我没事。”
萧繁:“你这怎能叫无事?还愣着作甚,请郎中来!”
随着萧繁的话落下,小厮立刻往外跑。
没过多久郎中被请来,看到苏熙华血肉模糊的手,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这谁打的?手上本就没肉,打成这般定然会留下后患的。”
苏熙华摇头:“您不用问这个,直接处理伤口吧。”
郎中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说了话。安静的给苏熙华处理伤口。
三姨娘站在一旁,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在郎中说完话后直接跪倒。
“姨娘,姨娘?姨娘!”
丫鬟骤然拔高的声音引得旁人等人望去,苏熙华被吓到,甩开郎中的手冲过去。
“娘,娘您怎么了?郎中,郎中快来给我娘看看。”
听到喊声的郎中连忙上前,指挥着丫鬟将人扶着坐下,随后又让人将苏熙华拉开。
萧繁上前代做,轻而易举便压住了苏熙华的挣扎,低声说:“你的手还没处理,可别又弄伤了。”
苏熙华抿嘴:“我没事。”
“你确定没事?”
绕是萧繁平日心绪平稳,这时也被苏熙华的话激怒,他抓过苏熙华的手腕,直接用大拇指抵住伤口。
“没事?”
苏熙华颤抖,额头在忍痛中冒出冷汗:“你,你放手。”
萧繁非但没放,还加重了抵住伤口的力度,重复着先前类似的话:“你不是说没事么?”
“我,你放手,萧繁我让你放手!”
陡然拔高的喊声惊到旁边的人,郎中惊讶地望着萧繁:“您,您是萧将军?”
萧繁甩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与你无关,救人。”
郎中战栗,连忙低头施针,他真是疯了才去问主人家的事。
一炷香后,三姨娘从昏迷中苏醒,未等开口,望着苏熙华就无声掉眼泪。
彼时苏熙华正在被萧繁压着处理伤口,见到三姨娘的眼泪,心中满是无奈。
“娘,您别哭,我没事的。”
三姨娘摇头,哽咽着说:“是为娘心狠,是为娘的错。”
萧繁没有说话,只一言不发的上药。
苏熙华摇头:“不是您的错,您别哭了。”
谁知她越劝,三姨娘就越哭,到了最后,苏熙华索性闭嘴不言,任由三姨娘哭到够自己停下。
彼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郎中已被送走,留下萧繁陪苏熙华,对三姨娘极为无奈。
如此能哭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苏熙华与他对视,二人的眸中都闪过了无奈,若被不知情的外人看见,指不定以为谁的错。
暗中叹气,苏熙华举着两只被包扎好的手走到三姨娘身前:“娘,女儿的手好玩么?”
三姨娘看一眼苏熙华的手,没有开口眼眶更红:“不,不好玩。”
声音已经沙哑。
苏熙华蹲下,仰着头和三姨娘对视:“娘,女儿没错。”
先前争执的点被再次提出,三姨娘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熙华,你是不是怪为娘?”
苏熙华微微一笑:“我不会怪娘亲的,永远不会。”
无论如何,三姨娘都是这个身体的母亲,生养之恩在前,就是她也没资格怪三姨娘。
“呜呜呜……”
三姨娘哭出声,眼泪掉在苏熙华的手上,很快就浸染了包扎的纱布。
萧繁在后方看着,眉头逐渐皱起,正要提醒时,三姨娘发现了问题,立刻将苏熙华的手推开。
“你不要靠近为娘了。”
苏熙华收回手,闻言将脸贴在三姨娘的腿上:“为何不靠近,您可是我娘。”
“我打了你,我不是好娘亲了。”
三姨娘捂住嘴,声音愈发的哽咽,她想到刚刚没有萧繁阻拦的情况,心头的愧疚就愈发浓重。
“熙华,是为娘的错,为娘不该打你。”
感受着三姨娘捧住自己脸的手,苏熙华沉默片刻,她知晓三姨娘打她的原因,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娘亲,苏家的掌管权利是大太太给出的,女儿没有强要,老太爷的死女儿有责任,可主责也不在女儿身上……”
一句句的将最近的事解释一遍,苏熙华的声音也慢慢低下去,误会向来是存在不交谈中,她不会任由事情发展。
“娘亲,您知道的是什么,能与女儿说一遍么?”仰着头,苏熙华对三姨娘微笑。
三姨娘颤抖着说:“为娘听说的是你气死老太爷,还逼着大太太让出管家的权利,为娘……”
完全不同的过程。
苏熙华垂眼,一切都没错,错就错在三姨娘当日不在庭院,因为三姨娘的身份不够,因为大太太没喊三姨娘,种种汇集成了如今的局面。
“娘,您该相信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