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在苏熙华的指示中将衣裳拿进帐篷。
“小姐……”
苏熙华瞥她一眼,淡然的拿过衣裳给自己换上:“再拿一套过来。”
帐篷外并无回应,但没多久,又有一套衣裳被递进帐篷。
苏熙华看了一眼,示意荔枝换上。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半个时辰后,苏熙华摸了摸不停滴水的头发。
“递条毛巾进来。”
帐篷外仿佛一直在等着,苏熙华话音刚落就有一只手伸进来,赫然抓着她要的东西。
这次不用提醒,荔枝自行过去将毛巾拿过来。
“小姐,奴婢帮您擦头发。”
“嗯。”
又过了半个时辰,帐篷外传进询问。
“可以进去吗?”
是张才的声音。
苏熙华看眼荔枝,荔枝会意的点头,扬声说:“可以,请进。”
俩人都以为来的是张才,可等到人进了门,才发现还有个萧繁。
几个人互相对视,张才一步步的往外挪:“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将军您和郡主殿下慢慢聊。”
荔枝抓着手上的毛巾,犹豫了下,也跟着张才一起走。
帐篷里顷刻间便只剩下两人,苏熙华无视萧繁,拿了毛巾自己给自己擦。
“你的头发已经干了。”萧繁出声提醒。
苏熙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也不知是掩饰还是窘迫,她直接扔了手上的毛巾瞪向萧繁。
“我想再干点,有问题?”
萧繁摇头:“自然没问题。”
他走到苏熙华对面坐下,望着苏熙华正要说话,就见苏熙华转过身背对着他。
几瞬的
沉默后,萧繁叹气:“先前是我不对。”
苏熙华没有说话。
时间转过,萧繁起身到苏熙华身后,手刚要搭在她的肩膀上,苏熙华已经起身退开。
“离我远点。”
苏熙华短短的四个字里满是平静,硬是让萧繁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思绪转过,萧繁决定照着先前的打算来:“是我的错,我道歉。”
多年的地位尊贵,萧繁还从未对人道歉过,如今看着苏熙华,他既存着不适又觉得平常。
咄咄逼人的是自己,这一句话理所应当要说。
苏熙华看他几眼,冷哼着移开视线:“你堂堂大将军能有什么错?”
“有错无错与身份没关系,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苏熙华:“……”
几次打量后,她又是一声冷哼:“嘴上说的可没用,再有下次……”
“绝对不会有下次。”萧繁神色凝重的保证。
“既然如此,那便算过,不过也请将军自己记住今日的话,下不为例。”
点头,萧繁顺了顺衣袖。
外间的雨变小,连风都仿佛温柔了不少。
苏熙华走到帐篷口撩着帘子往外看,入目皆是灰蒙蒙的一片,雨幕遮住天地,远方的情景让人看不清。
萧繁到她身后站定,视线瞥过雨幕:“你想出去?”
“没有。”转过身,苏熙华问,“皇上的队伍现下能走多远?”
“大概三十多里吧。”
回京的队伍很长,便是以往走了不少,也抵不过留下的更多。
如此的情景下,一天一夜能走到三十多里便是极限。
“这场雨落的可真不是时候。”苏熙华话语带了几分感叹。
“哦?”萧繁侧目,“为何这么说?”
“皇上的队伍本就走的慢,如今再加这场雨,恐怕得在某一处逗留了。”
萧繁眼神微闪,他倒是没想到这点,不过一个多时辰的雨而已,车队不至于停。
听了萧繁的话,苏熙华轻笑:“打赌?”
她赌车队一定会停脚,并且还会做逗留。
萧繁眉头微轻挑:“赌注?”
“我输了就进刑部做仵作,你输了就给我开间铺子,如何?”
苏熙华干脆利落地说出赌注内容。
“不行。”萧繁拒绝。
“何处不行?”
“你输了不止要进刑部做仵作,还得提供一个新点子,做生意的新点子,如此才能和我输的条件对等,如何?”
萧繁解释了一番,末了询问一下苏熙华的意见。
经过几番斟酌,苏熙华点头:“没问题。”
不管怎样,反正对她没有坏处。
俩人谈好赌注,便将赌约给定下。
到了这时,外面的雨彻底停下,苏熙华撩开帘子往外走,太阳升起,方才的阴冷全都消失,只余下暖意。
在夏天竟然有暖意,苏熙华想着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份不可思议就是出现了,连苏熙华都无话可说。
萧繁从后方追上,视线在苏熙华身周扫了一遍,提醒说:“衣摆拖在地上当心摔倒。”
苏熙华低下头查看,后知后觉的想去自己身上穿的是萧繁的衣裳,连忙将下摆撩起。
“小姐,奴婢来帮您。”
荔枝从旁边过来,见到苏熙华的动作立刻上前帮忙。
“不用。”苏熙华摆手拒绝她,“你先将我们的衣裳弄出来晒。”
萧繁的衣裳暂时穿着还可,若长时间穿在身上就很不好。
荔枝犹疑,到底还是照着苏熙华说的话去做。
等衣裳晾起,太阳光也逐渐热烈,苏熙华站了片刻,转头便往帐篷里钻。
另一边,张才脸色阴沉地拿着一段绳子走到萧繁身前。
“将军,这是帐篷的绳子。”
断裂的口整齐利落,一看便知是被利刃割断,萧繁接过,手指捏了几下。
“看样子,周遭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
张才:“可要仔细搜查?”
“啪!”
萧繁将绳索扔进张才怀中:“没必要,他会自己出来。”
不杀人不伤人,却偏偏去割帐篷的绳子。
“这人很古怪。”
张才皱眉:“可若是他针对的郡主,万一……”
萧繁神色微动,针对苏熙华?
“萧将军。”
他刚想到人,苏熙华就出现在他后方,喊了一声当做招呼,便大步走到萧繁身前。
“这是哪里的绳子?”
苏熙华一眼就看见了张才怀中的绳子,询问才落下答案便已升上心头。
“是我原先住的帐篷上的。”
疑问的话,语气却极为笃定。
萧繁瞥了眼绳子,也没隐瞒直截了当地承认。
“对。”
伸出手,苏熙华从张才怀中拿过绳子,手指在断裂的地方捏了两下。
“这是被割断的,那东西很锋利,刀还是剑?”
“应该是刀。”萧繁淡淡的接过话,让张才拿着绳索离开,问苏熙华,“有什么想法?”
“很古怪的人。”
苏熙华缓缓说出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