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避暑的事,苏熙华便从刑部离开,刚走没几步,旁边的巷子里就蹿出两个人。
“小姐。”
“熙华。”
两句称呼同时落下,苏熙华看向蹿出来的两人,万子岳和文辞,她微微一笑,视线落在万子岳身上。
“你过来可是苏家大宅的事情安排完了?”
因为苏家大宅没人管,苏熙华斟酌过后,特意将万子岳给派了过去,如今过来,应该是安排好了。
苏熙华这么想着,就看见万子岳沉下去的眼神,不由愣了愣。
“没安排好?”
文辞嗤笑:“看他这模样也不像是能安排事的。”
万子岳对文辞怒目:“你赌坊倒闭了吧,还有,我家小姐的名讳谁准许你乱喊了?”
“哎,莫要咒我,我的赌坊可是好的很,至于名讳我喊了又如何?熙华,熙华,熙华……”
“闭嘴!”
继张才之后,万子岳也和文辞互怼起来。
苏熙华看的哭笑不得,可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文辞和刑部的人很熟。
若不是很熟,也不至于一个也互怼,两个也互怼。
耳听着两人的争执,苏熙华叹了口气,再次选择自己离开。
没过多久,万子岳和文辞从后方追来,两人都是一副屏气息声的模样。
苏熙华扫了他们一眼,也没当回事,径直往九州点心走。
烈日下,文辞当先忍不住:“为何要走着,马车呢?”
“没有马车。”苏熙华淡淡地答了一句,“走习惯就好。”
“昨日的马车?”
苏熙华侧头:“那马车是我四姐姐的,好了,多走几步而已,无妨。”
因着一句无妨,文辞将话给按回心底,苏熙华本就不愿他跟着,谁知这步行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拿来逼他离开呢?
因为不确定,文辞也不能多言。
晚间苏熙华出了城,凤梨等人则回东城的院子。
暮色中,文辞神色难看地望向身侧的万子岳:“你为何要跟着?”
万子岳同时问:“你又为何跟着?”
苏熙华:“……”
又来了。
下午在九州点心里,万子岳和文辞就一刻都没安宁过,如今都到了晚间,这两人还是不能安宁。
明日干脆就使计将两人隔开吧。
打定主意,苏熙华脚下更快了几分。
苏家大宅。
苏熙华甫进门就有小厮迎来,休整过的大宅和原先的无法比较,可好在也有些精致。
小厮问:“小姐,您还是住在自己的院子么?”
苏熙华颔首:“自然还是住我的院子,对了,我先前带回来的那些人如今在哪儿?”
苏家大宅里的多数人都转移进了盛京,剩下的人根本不够填满盛京,这意味着不少人能转换住的地方。
小厮小声地答说:“还在后门那边,他们说在那边做事比较方便。”
苏熙华脚步微顿,根本没想到是这样。
短暂的默然后,苏熙华叹了口气,余光瞥见后方的文辞,她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知道。
“对了,给这位客人安排个院子。”
苏熙华指了下后方的文辞,立刻就有丫鬟过来,对着文辞弯腰行礼,而后做出请的手势。
“麻烦公子随奴婢往这边走。”
文辞脚步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下,而后坦然地点头:“熙华,明日见。”
苏熙华微微一笑:“明日见。”
今日是第一日,再有四日这人就能走了。
这般想着,苏熙华脸上的笑意都带上了几分真诚。
文辞虽没深究,可也隐约猜到了苏熙华笑容后的想法,暗中叹了口气。
还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小丫头高兴的太早了。
看着文辞随丫鬟离开,苏熙华转过头,问万子岳:“文辞这人如何?”
万子岳脸上闪过冷意:“人渣。”
苏熙华微愣,人渣?难道是因为开赌坊的缘故?
思绪转过,苏熙华问:“怎么说?”
万子岳厌恶地说:“他这人开赌坊不干净,手底下不知道存了多少人命。”
“是他杀的还是说别的?”
“他没有杀人,可手法更恶劣。”
万子岳脸上的厌恶随着话语逐渐加深,苏熙华也从他口中得知了文辞的做法。
文辞的赌坊就叫赌坊,明面上让人进去赌博,甚至还提供了欠债还不上后用自己填债的法子。
聪明人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可对于一些赌疯了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只因为一句可以用自己填债,盛京大部分人都蜂拥着前往文辞的赌坊。
起先官府的人并未注意,反而因为这填债的一句话对文辞的赌坊放松不少。
谁知道时间久了,就陆续有人前往衙门报案,开口说的全是失踪的事。
因着人数太多,所以这件案子就从衙门转到刑部这边,他们派人一查,发现失踪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去过文辞的赌坊。
顺着这个共同点,刑部的人就去了赌坊询问,这一问就问出那些人都是欠了债的。
文辞也没隐瞒,直截了当的告诉前去探寻的衙役,失踪的人都是用自己填债,全都处于还债的过程中。
万子岳说到这里脸都青了:“说是还债,可里面多数人都死了,文辞弄了个对打台子,按照赢的场次来消债,凡是上台的人都签了一个生死状!”
苏熙华脸色一沉,她不用细想都知道签了生死状是个什么情况,在那些人自愿的情况下,就是刑部也不能拿文辞如何。
“那对打的台子现在还在,是吗?”
想到先前让凤梨调查的情况,苏熙华揉了揉眉心,当时没多想,现在来看这背后的人命太多了。
万子岳点头,语气沉重地说:“还多了。”
文辞让人对打还卖票给人去看,又折腾出一个赌局,来回间赚的银子简直没法算。
也因此他的赌坊越开越多,周折着形成了一个循环。
苏熙华:“……”
片刻的沉默中,苏熙华说:“刑部就没想办法?”
萧繁那样的人,真会任由文辞胡作非为?
万子岳气的牙咬的咯吱响:“刑部倒是想掀了他的赌坊,可根本抓不到把柄。”
进赌坊是自愿的,签生死状皆是自愿,刑部就算再想插手,也不可能无视那些人的意愿。
更甚至,还因为文辞的举止解救了不少被家中人赌博而困住的。
万子岳越说越气,可到最后却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