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一个时辰步行的事,苏熙华直接将萧繁冷在摊子旁边。
于是当天摸过来买饼和麻辣烫的人就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
他们萧国的大将军,刑部的主司面无表情地站在摊子旁边,一双冷然的眸子扫过,硬是让人遍体生寒。
鉴于有“门神”在旁,苏熙华的摊子当天硬是推迟了一个时辰才收。
这让苏熙华更加来气,觉得萧繁是故意来挑事,收拾摊子时都是全程冷脸。
荔枝樱桃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都觉得两人间的情况让人不解,可也不敢说什么,索性低着头全都故作不知。
昏暗的天色下,一行人往城外赶去,萧繁跟在后方一言不发,远远的就只能看见个黑影。
樱桃扭头看了几眼,忍不住开口:“小姐,萧将军在后面。”
苏熙华头也不回地说:“你心疼可以去和他说话。”
一个时辰,又是一个时辰,萧繁今天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樱桃缩了下脖子,被荔枝拽去后方再不敢出声。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苏家大宅前,守门的小厮替他们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后方的黑影。
“小姐,那黑影也要进来么?”
苏熙华回头,冷哼说:“不进,关门。”
小厮利落关门:“好嘞。”
被扔在外面的萧繁:“……”这可真是头一回。
就在这时,几个人影从黑暗里走出,到了萧繁身后站定,其中一人感叹:“将军还是头一回。”
整个盛京里,谁家要知晓萧繁在门外,巴不得直接将人抬进府中,事后大肆宣扬,借此谋福利。
偏偏苏家小姐例外,不仅不宣扬,还敢给脸色。
萧繁冷冷地扫了说话的人一眼,甩袖离开。
风吹过,苏家门前只余下空寂,唯有那天上的星月知晓此地发生过的事。
之后几天,萧繁有事无事就往摊子前凑,起初还会让认出他的人害怕,可次数一多,常客就不怕了。
不仅不怕,还将萧繁在此的消息散开,这就造成了蜂拥过来的人一下变多。
苏熙华是又喜又恨,喜的是客人多生意好,恨的是萧繁太碍眼。
偏偏她做不了放下碗筷就骂娘的举止,只能憋在心里,一憋就憋到了三月初一,盛京百姓开始踏青。
就在此时,苏家又冒出了一件事,苏熙华调查过后气的狠。
就在这时,养好伤的大太太召集家中的人,告知了踏青的准备。
苏老太爷锤着肩膀,感叹说:“时间真快,去岁踏青还在昨日,没想一转眼又到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还能走几次。”
大太太连忙说:“苏家会越来越好,老太爷您踏青的次数也多着呢。”
时间过得确实快。
苏熙华抬眼,短短一年时间,苏家就从荣华跌入谷底,连家中的下人都清除了三分之二。
厅堂里因为苏老太爷的话陷入静默,难言的哀伤散开,大太太一看,忙拍手吸引注意。
“别在那儿胡思乱想,熙华在前面走着,你们就歇歇心思,别辜负了熙华的辛劳。”
苏庆城冷哼一声,不屑地开口:“她就是……”
“我就是什么?”苏熙华接上话,双眼平静地望过去,她最近在忙摊子,可不代表不知府里的情况。
苏庆城,又在作妖。
对上她的眼睛,苏庆城一抖,莫名的心虚让他盯住地面,半晌不敢说话。
见状苏熙华嗤笑:“二叔,都说了您不够聪明,说话不注意,做事也得注意啊。”
在场的不缺聪明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关键,肯定是苏庆城做了什么,眼神全都飘了过去。
苏庆城左右一看,气的跳起,指着苏熙华大喊:“我是你长辈。”
别家长辈都是天,到他们苏家,小辈也别想往上跳。
作为苏家现在的钱财来源,苏熙华完全不怂,讥讽说:“要不是我的长辈,我还懒得告诫。”
“你!”
“爹。”苏月不顾形象地大喊,硬生生拽住苏庆城,“别说了。”
苏月不蠢,知晓她爹不是好人,做错了事就该憋着,跳出来挑衅不是给人指责么?
“啪!”
苏庆城反手一个耳光,打的苏月撞在椅子上,头重重磕了一下。
苏庆海惊的跳起:“二哥你作甚?”
苏庆辉亦是起身:“二哥!”
苏熙华也没想到会有这局面,几步跑到苏月身边:“大姐姐,你没事吧?”
“我,我头晕……”
苏月睁着眼想看苏熙华,可眼睛里却不见丝毫凝聚的光。
“呕——”
苏熙华一惊,不会撞出脑震荡了吧?
“快,快去请郎中来。”
随着苏熙华的话音落下,苏老太爷冲到苏庆城面前,抬手也给了一个耳光:“你太放肆!”
苏庆城不敢躲,硬生生地挨下这个耳光。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老太爷气啊,他一把老骨头不能主持大事,也知晓底下几个孙子有多差。
可没想到,曾孙女在外抛头露面,后面还有个拖后腿的,不管做了什么,苏庆城就妄为人长辈。
苏熙华抱住苏月,小心地揉她的太阳穴:“大姐姐,觉得晕就把眼睛闭上。”
“好。”
苏月慢吞吞吐出一个字,靠在苏熙华怀里闭上眼。
这边在安抚,苏老太爷揪着苏庆城问缘由,可苏庆城咬紧了牙,就是不说。
没多久郎中到来,苏熙华将苏月的手腕递过去。
郎中静心诊脉,片刻后收手:“这是被撞出来的,所幸撞的不狠,安心养着就行。”
说罢,他连方子都没留,就起身要走。
大太太拿了诊金递过去,低声道谢后择人将郎中送走。
只剩下自家人后,苏老太爷的目光转到苏熙华身上:“熙华,说说你二叔又做什么了?”
苏熙华瞥了一眼:“他去赌钱了。”
苏家上一辈有四个,唯独两人最不成器,二叔苏庆城好赌,小叔苏庆海好色,是苏家最让人头疼的存在。
往昔苏家没倒,那点银子花也就花了,可现今状况才稍微好一点,苏庆城就想往外跳。
莫说旁人,苏熙华第一个就不答应,她带人累死累活地赚钱,苏庆城凭什么在后面挥霍?
“赌……”苏老太爷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你个不孝子孙,说,这次欠了多少?”
苏月才稍微缓和点,闻言立时抓住两把扶手:“爹,您怎么又去赌了!”
又?
中间一个字引得众人侧目,苏庆辉皱眉:“为何说又?”
苏熙华垂眼,淡淡地说:“上次他把大姐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