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卖可怜实在太恶心，顾西兮嗤之以鼻，“你？就算那些事是何洛让你做的，把自己的哥哥们画成那副鬼样，你心中无愧？”
“他们难道心中无愧吗？早早就站在大哥的身边，就连何羽，如果不是我们手上有资料，他又怎么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能力不够就是不够，用尽阴谋也只是小人。”
“顾西兮，你没有其他兄弟，你不明白，当你的母亲更喜欢其他人，把资源全部给他们时，你还能保持镇定？大哥上的是斯坦福，可是我哥呢？本地的普通大学罢了，他们明明一样优秀！”
顾西兮皱眉，她倒是没听其他人提过这种事，她下意识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何洛。
何洛悠然自得的品尝美酒，察觉到她的视线才侧头，对她一笑，“他说的都是事实，你想听，可以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听完故事之后，我跟厉少再谈公务也不迟。”
“你早就知道？”顾西兮质问身边的人。
“不知道，不过我的确跟他有合作，不然，我怎么约得到？”厉铮皱眉反问，似乎是对她的不信任非常不满。
“最好是这样。”
面对顾西兮翻脸不认人的姿态，厉铮居然已经有些习惯，心中并没有起多少失落或被辜负的波澜。
他会想办法让她对他，更加信任。
餐点是白洛决定的，但他好像对顾西兮和厉铮十分了解，点的菜非常符合两人胃口。
吃饭时，何洛说了他的身世，他的母亲就是何启枭的一个女佣，生下他后不久就去世了，所以他与单女士的关系也情同母子，小时候他与何宸的关系也很不错。
“单妈常说，一个男人犯下的罪孽，不该让孩子和女人受罪，她待我很好，而我的亲生父亲，却让我错过见她最后一面。”何洛语气是带怨的，但他面无表情，甚至声音都没有起伏。
顾西兮安静的吃着饭，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我的亲生父亲给了我很多资源，这一点我必须要承认，可是你又知道理由吗？他把我扶持出来，难道是为了对抗我大哥？没错，当然是，他就是怕大哥抢走了他的位置！”
不知为何，顾西兮却觉得何洛说的都不对。
按照何宸和何启枭的性格，他们不可能反目成仇，何宸甚至会一辈子甘心做只属于何启枭的智囊。
“何洛，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你所说的这一切，不可能发生，这里面有其他原因。”顾西兮直言道。
“你说古代那么多功臣，为什么最后都被皇帝给杀了？难道皇帝不知道他们忠心耿耿吗？可是，那些人的手下怎么想？”
“手下？”
“我爸对小笙不好，你应该知道。”
顾西兮点头，这一点只要是了解一点何家情况的人都会知道，不是不好，而是差劲头顶。
何洛轻笑，“当年何穆笙不过才七岁，这件事他忘了，何宸当时不在国内，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们其他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的。”
当年不过七岁的何穆笙抱着大哥送他的礼物，对何启枭说：你这样的父亲死了才好，我有大哥就可以了，大哥总有一天会取代你！
不是其他柔和的词，不是代替，而是取代。
取代。
是一个动词。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父亲开始培养我，就是为了防止何宸有一天‘取代’他，而我被逼到这个位置，不往前，不用手段，怎么行？”何洛反问，“顾西兮，如果是你，你甘愿做父亲和大哥争斗的棋子？”
“我不会做棋子，我会离开。”顾西兮了然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是一路人。”
“这并不妨碍你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的确，但就算我了解你，甚至懂你，我也不会站到你这一边，你们谈公务吧，何白，跟我出来。”顾西兮起身离开。
何白正吃着东西，突然被点到名，有些无奈的放下叉子，“本来以为回来的是一个可爱的妹妹，谁知道，居然是一个比哥气势还足的姐姐。”
何洛轻笑，“她妹妹的那一面都给了何宸和何穆笙，你要是不想输，可以在试试看跟她相处。”
“别，她都已经是他们那边的人了，不把我打死就不错了。”何白打了个哈欠，“那我去了啊哥。”
“去吧。”
何白跟着顾西兮出了房间。
顾西兮突然转过头，何白吓了一跳，“你干嘛？”
“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会不会是一个阴郁的神经病患者，但是现在，你看起来一切正常。”顾西兮道。
“精神病能从表面看出来，就不需要那么多医生了。”何白却并不在意，很随性的耸了耸肩。
“嗯，所以是抑郁症，不是精神病。”
何白一愣，他眯眸，“妹妹，话可不能乱说，你要知道……”
“因为不管是精神病还是抑郁症病人杀人不犯法，就算你把其他哥哥都杀了，只要最后夺权的人是何洛，他就可以想办法把你从关押的精神病医院里救出去，我说的对吗？”
“你没有证据。”
“画是证据，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犯罪后，想要用画画的方式来取悦自己，你不该把画卖掉，你之所以卖掉画，就是为了有一天判刑的时候，可以说出你做下那些事时精神不正常，而画就是证据，简直天衣无缝。”
何白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最后他一笑，“还好你不是法官，不然我一定逃不掉。”
顾西兮抱着手臂，冷冷看着他，“我是不是法官对于你来说不重要，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把我解决掉，对吗？”
“解决掉你？那我就算是能装疯卖傻，厉铮和霍嘉焚也会把我解决掉，顾西兮，你没发现吗？我们只是想请你，不要参与我们的事，仅此而已。”
“不要参与你们的事？眼睁睁看着你们杀掉其他兄弟？”
“何穆笙必须要死，他不死，我哥跟何宸就只能无休止斗下去，他就是何启枭眼里的一颗钉子，你别自以为是的了解何启枭，他能站到今天这个位置，难道是因为妇人之仁吗！？”何白歇斯里地的叫喊。
顾西兮沉默。
何白并不打算放过她，“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好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你不是霍嘉焚带到面前的人，他会在乎你吗？你好好想想，他在乎你吗？”
“何白，我挺好奇你的故事，毕竟在我眼里何启枭不算是好男人，但一定是个好父亲。”
顾西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何白瞬间崩溃。
对，因为他没有感受到哪怕一天的父爱，所以他就认为何启枭对所有孩子都这样。
可是不是的。
何启枭对何宸是真的好。
何启枭对何洛也是真的好。
唯独，何启枭对他跟何穆笙是那么不好，所以他就想，至少杀了何穆笙，这样就算他是不被偏爱的，也是唯一不被偏爱的，他想做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