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铮下车,走进花店,正好听见顾西兮的话,眉头微皱。
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有给故去的长辈送玫瑰的吗?
她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是说她就是故意的?
一时间,很多个疑问在厉铮的心里闪过。
“你选了玫瑰?”
听见背后传来一记冷声,顾西兮转过头,看见厉铮的眉梢挂着一丝疑虑,似乎对她选出的花不太满意。
男人的个子刚好高出她一个头,双手随意插在兜里,即使就那样站在那儿,也足以让人离不开目光。
真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顾西兮暗自诽谤了一句,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没有女人不喜欢玫瑰花的,难道你要送花的对象是一个男人?”
她一边说,一边还时刻注意着男人的表情,声音放得极度温柔,生怕惹他不满。
“……”听着这大胆的言论,厉铮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薄唇一张一合,咬牙切齿好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不是!”
闻言,顾西兮立马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而后,她也没管厉铮是不是不高兴,转身去挑选开得自认为开得好看的玫瑰花去了。
当然,在挑花的途中,想到这束花是送给别的女人的,她突然就开始使坏了。
不但全部都挑了一些快要开败的玫瑰,而且还叮嘱老板娘玫瑰花的刺一颗都不要剪,包装纸也拿那种最劣质的。
这一切,都被厉铮尽收眼底。
如果是别的女人,敢在他面前玩这种小动作,只怕早就被他丢出去了。
可是,当他看着顾西兮脸上的笑容时,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突然就沉淀了下来。
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开来。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女人的笑容就像有魔力似的,安抚了他的坏情绪,让他突然变得有了耐心。
至少在这一刻,他很享受。
有一种她在闹,他在笑,岁月静好的错觉。
“美女,你要的花,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给你包好了。一共568元,谢谢惠顾。”
花店老板娘的说话声打断了厉铮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正好看到老板娘抱着一束看上去卖相并不是特别好的玫瑰。
可顾西兮却显得很高兴,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花,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直接拍在桌子上:“这是六百块,不用找了,这束花,我很满意。”
说着,她就迈着步子走出了花店。
路过厉铮的时候,可能是看到了男人有些不悦的目光,非常狗腿的冲他笑了笑,讨好地问了句:“厉总,你看这束花可还满意?”谁知,厉铮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直接转身出了花店,解锁,上了车。
顾西兮错愕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没缓过来。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要不是她欠了他的人情,哪至于这么低声下气?
愤愤不平地在心里问候了厉铮的祖宗十八代,她看了看手里抱着玫瑰花,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有趣事件,突然觉得心里没那么气了。
摆着一张臭脸,还想学别人讨女人欢心,希望她送的这一份“大礼”,能够给他一个难忘的回忆。
此时,顾西兮在心里已经自动脑补了厉铮被收到花的女人赶出家门的场面了。
“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厉铮的声音清冷,语气却毋庸置疑的强势,直接打乱了顾西兮的思路。
她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瞧见男人脸上明显不耐烦的神情,才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顾西兮在驾驶座的门前站定,伸手用力敲了敲车窗,“厉总,现在花也给你挑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说着,她还再次把花往前凑了凑,表情十分谄媚。
厉铮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靠在座椅上,微微侧过身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花,嗤笑了一声:“你挑的这束花可真‘独出心裁’,想必‘煞费苦心’了吧!”
‘独出心裁’和‘煞费苦心’这些词语貌似不是什么褒义词吧?
顾西兮一惊,她的那些小动作,不会被他全部都看见了吧?
这能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顾西兮轻咳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后,开始睁眼说瞎话:“这束花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你不知道,玫瑰花的精髓就在于盛开,你瞧这每一朵玫瑰开得多艳啊!”
厉铮冷笑一声:“是么,那你就好好的抱着,要是花瓣落下来一片,你就做好被公司开除的准备吧。”
顾西兮知道,厉铮向来说到做到,从来不留情面。
毕竟,厉铮就是这样霸道强势的风格。
顾西兮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丢了工作,只得咬牙道:“好的,我愿意为你效劳。”
被威胁的气愤,压过了心里那一点点小紧张小羞涩,顾西兮走过去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过半个字的交流,厉铮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而顾西兮则小心翼翼地抱着花。
生怕一个不留神,那些脆弱的花瓣就全部散开了。
毕竟,她原本的设想就是,经过一路的颠簸,这束花被送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不料,她做的这些蠢事,是在挖坑给自己跳。
车子在宽阔的柏油道路上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意识到已经到了目的地,顾西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随着车子偶尔的颠簸,玫瑰花根上的刺偶尔会扎到她的手,但是她却不敢将花扔下,此时,那种像被蚂蚁咬了的疼痛感,已经遍布了她的两只手掌。
她晕晕乎乎地推开车门下车,却在发现来的地方是一片墓地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送花给林惜文吗?来这儿干嘛?
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是她想岔了?
看着厉铮顺着小路往上走,顾西兮正准备小跑着跟上去,突然意识到手里的花不能跟着折腾,只好化跑为走,尽量将步子迈得很大。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厉铮在一处墓地前停了下来。
顾西兮顾不上被累得气喘吁吁的身体,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厉佳之墓”四个字,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两个人都姓厉,这不会是厉铮的母亲吧?
顾西兮抱着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弱弱的说道:“厉总,原来你是过来看你母亲的。”
“你以为呢?”厉铮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墓碑上的照片,“把花给我。”
“哦。”顾西兮连忙把花递了上去。
可是,她却因为太过紧张而忘了她的恶作剧——
花根上没有剔除掉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