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风和宋父的身影在电脑屏幕上模糊可见，两人的对话在安静的室内尤为扎耳，令姜澜呼吸一窒。
“我就是想知道，陆伯父他们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宋俊风这一句响起时，姜澜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按下屏幕上的暂停键。
然而，一切都太晚。
“你看顾家，人家明面上都把他当做女婿了，可是背地里不也答应参与了么？”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是，制造这起车祸，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别说其他家族，就连顾家也有责任在里面。”
……
这些一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室内，不仅仅是刺耳，姜澜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陆行州的眼睛。
“你看顾家，人家明面上都把他当做……”
“啪嗒”一下，在宋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时，姜澜终于关掉了屏幕。
书房内变得一片死寂，唯有姜澜略为慌乱的呼吸声。
“行州，你听我解释……”好半天，她终于干巴巴的开了口。
陆行州的眼眸终于看向她，姜澜一个激灵，浑身忍不住发抖。
她从未见过陆行州这种眼神，怒意汹涌，仿佛能将她撕裂一般可怖，阴鸷的目光就像看待一个无法发泄解恨的仇人。
……她不就是仇人的女儿么？不是就像，而是就是！
“也有可能事实不是这样，比如、比如他们并没有真的去做这件事，也有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姜澜语无伦次。
不同于从前，她第一次在陆行州面前这样心慌。平时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完全发挥不出来。
陆行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
“什么时候？”
姜澜艰难的开口：“……什么？”
陆行州将电脑中的U盘取出，扔在了她身上，那双锐利的眼仿佛能将她刺穿，低沉的声音冷如鬼魅。
“我问你，什么时候得到这枚U盘的？”
姜澜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发不出。
她能说很早之前就得到了吗？能说一直隐瞒他这么久么？
陆行州薄唇勾起一记似笑非笑的冷意，一步步逼近姜澜，“你可真是好样的，嘴里口口声声说爱我，事实上——”
“事实上我也打算告诉你的！”姜澜抢话，“光凭宋家人说的这些还不能算事实，我们总要调查清楚，然后再……”
话未说完，她就被男人粗暴的按在了墙面上。
“顾氏的野心，还真是不容小觑。”
姜澜绝望的摇头，“不是的，我相信我爸只是想要竞争而已，不是想让陆氏没落。”
陆行州轻笑，笑意瘆人，“何必装傻。”
商场上虽说也有齐头并进的竞争者，可说到底，谁不希望自己一家独大，获得更多利益？顾家就算黑心的参与这些事，也不奇怪。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姜澜终于无力的坦白，“我只是……”
陆行州阴沉的盯着她，“只是什么？”
这个时候要她解释，姜澜反而解释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是什么？她本来就是故意瞒着他，不想让他发现U盘，因为她心虚，又有什么好解释！
“……”姜澜缓缓垂下头，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想说：“对不起。”
除了替父亲说一句“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狡辩什么。
漫长的沉默过后，姜澜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轻，被陆行州动作粗鲁的抱在了书桌上。
抬头，发现男人因为暴怒而变得通红的双眸，仿佛丧失了理智，浓郁的酒气冲进鼻间，姜澜心下一惊，“你干什么！”
“都说你……看来没有冤枉你，穿成这样才是你喜欢的吧？”
刚才洗过澡之后，她是特意换上这一件的，原本以为这一套永远没有用武之地，但是看陆行州今天心情不佳，所以决定这样，至少能让他暂时忘记沉湎过去。
她真的想让他开心起来，不论用什么方法。
不过此刻，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经和那些人所说的女人毫无区别了吧。
姜澜脑中闪过一幕幕画面，和克劳斯在包厢里说过的话，和Lisa的对峙，和眼前这个男人最近的忽冷忽热，不知怎么，反而镇定了下来。
“其实你一直都对我有怀疑不是么？想弄清楚我和克劳斯，以及其他男人有没有在一起？”
陆行州掐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我嫌你脏。”
姜澜紧紧握着的指尖陷在掌心生疼，可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淡定。
“有必要对我这样苛刻吗？你自己和别的女人做过什么，心知肚明，不需要我一一说出来吧？我们不过彼此彼此罢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陆行州锋利的双眼就像一道冰刃，似乎能将她洞穿。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陆行州狠狠甩开她的下巴。
“陆行州，我以为……”姜澜忍着疼痛，双眸通红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不会再这样对我。”
陆行州像是听见什么可笑的话一般，唇畔冷笑看起来那样刺眼。
“我说过最讨厌背叛，可你偏偏喜欢触犯底线，是不是现在对你的纵容，你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没有……”姜澜脸色煞白。
她没有当成理所应当，她很珍惜，可是……事到如今，把这些说给他听又有什么用呢？
“顾业明欠下的，我暂时不找你追究。”陆行州掐着她的腰，眸光深幽的盯着她，“从今天起，好好履行做妻子的责任，说不定，我还能对顾家留一份薄面。”
姜澜瞳孔猛地紧缩，“你……你想对顾家做什么？”
陆行州不带一丝温柔。
“你现在应该担心我要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