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讶异抬头,两辆轿车同时停在自己身边,一辆里头坐着陆家的司机老何,另一辆车主人则是宣恒。
她下意识的就要往老何那边走,但宣恒立刻下车,拉住了她的胳膊。
“姜澜,你想清楚,陆行州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你回去肯定就是被他折磨,何必呢?”
姜澜的脚步顿住,但她并不是因为听进了宣恒的劝告,而是想起奶奶如今的状况。
陆行州让她回去,是为了兴师问罪吧?
老何看她犹豫不决,只好开口:“姜小姐,如果你实在不想上车也没关系,家主让您回去是为了签离婚协议书的,您要是抽不出时间,等手续办好之后给您的地址发送一份就好。”
姜澜浑身僵住,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宣恒凛眉,强迫她认清事实,“听见了么,他要和你离婚,你们才结婚一天,他就半点情面也不给,这种男人值得你留念吗?”
姜澜面色苍白。
他们的结婚证才拿到几天,她都没仔细看过,现在就要变得没用了么?
“我不同意。”姜澜回过神,斩钉截铁,然后抽回自己的手臂,对宣恒道:“抱歉,看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了。行李还在你那边吧?等我有时间,一定会过去拿的。”
“姜……”宣恒的话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女人坐上车离去。
他心里一阵不悦。
只是对这个女人假惺惺露出同情和温柔而已,她不接受也就算了,反正只要她和陆行州的关系一步步破裂就行,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不在意他的言辞时,他又觉得很烦躁。
一路畅通无阻回到陆宅,陆行州早已等在客厅,姜澜一进门,就看见茶几上放着的离婚协议书,陆行州的笔墨已经在上面,就等着她的。
姜澜心里像被冷水泡过了一样,可越是这种时候,她反而越冷静。
“你不是说我们婚礼没举行完,还不算夫妻么?那这两张结婚证也说明不了什么,何必真的去计较它?”
陆行州缓缓抬眸,姜澜差点被他的眼神给冻住。
“签字。”
简单两个字,足以透出男人的不耐和无情。
姜澜坐在他对面,也是简简单单两个字:“不签。”
陆行州敛眉,“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姜澜拿起笔,手却在发抖,刚写下第一个笔划,另一只手就扶着额头,皱起眉开口:“头晕……”
陆行州不为所动,“以前不是一直不肯结婚?现在放你自由,你应该高兴才对。”
这也是姜澜所郁闷的,以前她要是和宣恒,或者其他男人有什么亲密行为,陆行州说不定会计较到把她关起来,可现在居然放她走。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想先歇一会儿。”
陆行州冷冷看她,“我知道你演技不错,不过在我这里,还是省省。”
“我没演戏,我是真的……”姜澜看他不信,激动的站起身,然后一个趔趄,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陆行州终于开始审视她。
姜澜放下笔,往沙发上仰靠,半天起不来的样子,“头好晕。”
“带她去房间躺一会儿。”陆行州下令。
女佣扶着姜澜去了楼上卧室,门一关上,姜澜眼中的迷蒙便消散,清明中带着一丝狡黠。
她的演技果然提升不少,连陆行州也能骗过去。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对方关心则乱,所以就算怀疑,也选择相信。
可惜失望的是,陆行州本人并没有上来,姜澜在房间里等了半天,除了佣人进来给她试体温,带了点吃的喝的,没见到别人。
不一会儿,再次敲门进来的是赵婉。
一看见她,姜澜就没什么好脸色,“陆行州还没辞退你?”
赵婉神色黯淡,“今天我不想和你吵。”
“那很抱歉,今天我心情不好,正想找个人吵架。”姜澜说话颇有些任性。
赵婉低头,将医疗箱放在桌上打开,说道:“你放心吧,等过几天来新的家庭医生,我就会离开了。”
姜澜在床上撑着胳膊,轻笑,“这就要走了?真傻,现在我不在陆行州身边,你可是有大把上位的机会,怎么不去争取一下?”
赵婉声音平静,“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医德,不配做医生,我的技术也不行,连博莱克宁这种药都查不出来。”
姜澜了然,虽然这女人因为一时情迷针对过她,但人家和欧天瑶那种女人到底不一样,还是有最基本的良知。
比如陆老夫人住院这事,她肯定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最对不起的是我。”趁着对方良心发现的时候,姜澜故意道:“我本来就难以生育,被你用药再折腾一下,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吧。”
被她一提醒,赵婉想起了什么,脸色发白,眼中愧疚更甚。
“我……对不起。”
她的确喜欢陆行州,现在也是一样,但她却醒悟过来,她永远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个男人。
替陆行州换药的那段时间,她发觉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姜澜做到受伤的程度,她就知道,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女人能有他的这种呵护。
“道歉有用吗?能让我有宝宝吗?”
赵婉想了想,语气郑重:“虽然你的体质不好,子宫也受损过,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怀孕,只是需要长期用药,保重身体。”
姜澜没放在心上,她才不会相信这个情敌会帮她。
“以我和陆行州现在的状况,别说怀孕,连躺在一张床上也不可能做到。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好好配合我的表演,我想留下来,懂了么?”
赵婉点头,“我尽力。”
两分钟后,赵婉面有愁容的走出房间,对客厅内的男人开口:“陆先生,姜小姐刚吃了药,但精神不大好,希望您能进去看一看她。”
“我没这个义务。”陆行州转身要出门的样子。
赵婉拦住他,“您有,您是她的丈夫,理所当然要关心她,而且她忽冷忽热,情况不大好……”
面对男人冰冷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说完。
也许只有姜澜适合他,这个眼神,哪个女人能吃得消?
卧室里,姜澜听了好一会儿动静终于听到房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连忙裹紧被子一脸无力状。
进来的是陆行州,他直接伸手摸姜澜的额头,试探有没有发烧,但在触碰的前一秒,忽然被姜澜握住。
“行州,我好难受……”
陆行州刚想要抽回手,姜澜却一把抱住,眼泪汪汪的盯着他。
“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