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傅允商问题很大。
翌日。
叶佳得知傅允商已经订好了场地，而且相机都给她准备好了，就是当时她看都不敢看一眼，来自哈苏的X1DII50C，当然，现在她已经可以自己买一台了。
售价三万九，其实也不贵。
但对于普通的爱好者来说，却已经是殿堂级的价格了。
再搭配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部件，再加上近两万的摄像头……叶佳盘算了一下，这应该是傅允商让专业人士弄的。
整体一套价格，从各种镜头到不同的相机，这里一共三个，差不多每个在八万左右。
叶佳对相机是爱不释手，可是她总觉得怪怪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给你拍照？”她拿着相机，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不会拍傅允商，只是觉得没必要拍他。
“你还想拍谁？”傅允商一眯眼，语调有几分危险。
“呃，我知道了，拍你，只拍你。”
她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嗯，现在的傅允商就是一个病人，她要多多忍耐。
傅允商的脸很精致，线条硬朗，无论是下颚还是鬓角线都很难找出缺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这张脸太过英气，无论从哪个角度拍都像是一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
没有生活气息。
甚至，他看起来都不像是个活物，跟像是……油画上的一个美角。
叶佳犯了难。
“傅允商，你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东西吗？”她绞尽脑汁，只憋出这一个问题。
“钱？”他皱眉反问。
“……”当她什么都没说。
“你也算。”傅允商又补充了一句。
她？
她属于什么？
家人或者是……爱情。
哦。
对了。
是爱情。
叶佳突然有了灵感，她让化妆师过来重新化妆，将傅允商打造一个完美的梦中情人，只是这一次，她调暗了光，他让他侧身站在窗前望着远处。
同时用光打他的脸，用刺眼的光尽可能虚幻他的五官。
一张照片捏下来。
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王，在思念他已经不会回来的妻子。
多年前。
叶佳曾经听过一首歌。
一共有三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是乐坛殿堂级人物唱得，非常唯美，咬音也十分准确，另外一个版本是个有故事的演员，咬音不如教科书般，却有一股草根颓废的味道。
很多人都喜欢听后一版，认为得不到的撕心裂肺，一辈子做舔狗的无可奈何才是爱。
但叶佳却不觉得。
那句歌词说：失恋也好过失礼。
她觉得，殿堂级人物唱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娶到他的灰姑娘。
他骄傲不可一世地站在一座钟楼，望着远处。
最后一句歌词是：我这种生世，有什么资格，献世。
与其说是一个颓废的废物得不到爱人，不如说一个高贵英俊的王子，是世人看来那么出色的王子，有什么资格为了一个女人寻思。
叶佳望着照片，有一直傅允商就是那个王子的错觉。
“这张照片太唯美了，叶摄影师你可真是厉害，能把傅少这种人都拍出美感。”
“这种人？”傅允商嘴角微沉。
是他最近威严不够了？
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说话的小妹妹也不害怕，往叶佳后面一躲，做了个鬼脸，“是傅少您自己说的，有叶小姐在的地方，您顶多是个陪衬品，倒不是您心甘情愿，而是红花旁边的都是绿叶，您是不得已才做了绿叶。”
傅允商：……
他说过这种智障的话？
叶佳失笑，“你别逗他了，他当时还说，如果可以希望我是他的心和肝，这样就可以永远把我抱起来了。”
“天，恋爱的傅少真是土味情话大全。”小妹妹吐了吐舌头。
傅允商：……
他如果说过这种话，那三年后的他一定是个智障。
人狠话不多，狠起来自己都骂。
叶佳就打算照着《献世》这个主题给傅允商拍，她最了解他哪一面是完美的，一张又一张，连一旁的场务都觉得，照片上的傅允商一定是失恋了。
那种透过照片传出来的思念，令人为之动容。
很快，一组照片拍完。
但以一组照片就想开摄影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叶佳没办法，只能绞尽脑汁想第二种。
“那个，你介不介意……”她眼神往下。
“介意。”
叶佳讪讪一笑，“那我再想别的。”
她是想说，他肌肉线条也挺不错的，其实可以拍一个运动写真之类的，但显然，他看透了她的想法，并且拒绝了她。
叶佳翻着道具和幕布，突然看到一个面具和一朵玫瑰，她尝试着给傅允商戴上面具。
效果居然出奇好。
他双眼中的寒光和威压被遮掩了一些，更衬鼻挺嘴小下颚线精致。
“那就这个吧，爵士酒吧里的秘密生物……”叶佳舔了舔唇。
“秘密生物？”
“喝酒的妖怪，听起来带感吗？”叶佳笑着问。
傅允商轻抚着手中的道具玫瑰花，偏头，无所谓的耸肩。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
她这个脑洞的确挺大，挺适合写歌词做摄影，窝在他办公室里看枯燥的数据的确太屈才。
没想到他傅允商精打细算了小半辈子，自认为是一个以数据和理性为决胜武器的人，居然会选一个感性艺术感强烈的女人做老婆。
人算不如天算。
拍完爵士酒吧的照片后，叶佳又想到了一个坠魔王的点子。
三套照片拍完已经将近傍晚。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街边小店吃饭。
大堂里，人来人往。
她与他坐在卡座里各看各的手机。
忽得，傅允商伸手将手机递到叶佳面前，是小黑发的消息：商，我跟狗熊要回归了，穆北洲留下的航线，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也不知道你要这条航线做什么，如果你觉得没有用的话就给小黑吧，虽然你看起来很在乎的样子。”叶佳歪头。
“很在意？”
“是啊，你就是为了这条航线，才会跟穆北洲对上的。”
傅允商沉默。
这条航线重要到连叶佳都不知道理由？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这航线跟叶佳有关，不能让她知道。
二，这航线事关重要机密，甚至要比公司高层机密还高，所以不能告诉叶佳。
无论基于哪种……
傅允商回复：有用。
小黑也没夺人所爱的想法，更何况如果不是他的失误，傅允商也不会摔到头，他只道：那好，再回。
看来，有必要查一查航线的事。
傅允商想。
“这个蒸鸡蛋味道不错，你尝尝看。”叶佳长指捏着瓷勺。
人肌胜白瓷。
傅允商缓缓俯身，凑过唇抿了一口，颔首，“的确，味道很不错。”
他的唇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