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先回屋里了，你们两个堆好了记得拍给我看。”方薇含笑冲两人点了点头，挺着大肚子缓缓朝屋里走去。
“……”
只剩下唐昕跟顾景律，她尴尬又心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蹲下身子继续堆雪人。
“让开。”顾景律看着她冻红的手指，俊脸紧绷。
“那边不是还有很多雪吗？二哥再另外堆一个不就……”在他的注视下，唐昕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
她不情愿地挪开位置，站在一旁看他堆雪人。真是的，连堆个雪人都这么霸道，他就不能自己再堆一个吗？
不过她二哥的手是真得好看，看着他堆雪人，总觉得最平凡无奇的的雪也成了无价之宝。
正在唐昕乱七八糟胡想的时候，一道怯怯懦懦的声音突然自她身后响起，“糖糖姐……”
唐昕有些惊讶地扭头，见何佳慧就站在她身后。她不知道在外面待多久了，鼻子脸都是红的，头上衣服上都是雪。
“你怎么来了？”唐昕问道。
阿慧怎么到老宅这边来了？她好像没跟阿慧说过老宅的地址。
“我……对不起糖糖姐，我不是故意来坏你兴致的，我就是……就是觉得你给了我新的人生，我想在新年第一天跟你说新年快乐，再说一声……一声谢谢。”何佳慧十分局促地解释。
顾景律此时也站起来了，他看了眼何佳慧，皱了皱眉。何佳雯的助理怎么会在这儿？
察觉到他的不喜，何佳雯脸上的拘谨又多了几分，连眼眶都跟着红了。她垂眸看着地面，仓皇地说道：“糖糖姐，新年快乐，还有真得谢谢你。”
她郑重九十度鞠躬，起身后怯怯懦懦道：“那我先告辞了，糖糖姐再见。”
“你也新年快乐，再见。”唐昕也没有多想，冲她挥了挥手。
何佳慧胆怯地笑了笑，偷偷往顾景律那边瞄了一眼，咬了咬唇，步履缓慢地转身走向公路。
大过年的，出租应该很少，公交也不跑。唐昕看着她的背影，本想问她用不用送她回去，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既然阿慧有办法过来，自然也有办法回去。
就是阿慧的腿不知道是不是冻僵了，看着走得很慢。
唐昕对着手吹了口热气，准备继续堆雪人，只是转身时，才发现顾老太太也出来了。
“那是你朋友吗，糖糖？”两人距离有些远，顾老太太说话时是喊的。
没等唐昕回答，已经走出几米远的何佳慧转身，细声细气地答道：“老夫人好，我是糖糖姐的助理，您叫我阿慧就好了。”
“嗯。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来找糖糖了？”顾老太太问道。
顾景律这才施舍了点目光给何佳慧，目光幽幽，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的。
何佳慧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我父母双亡，也没有其他亲人可以依靠，是糖糖姐给了我一个新人生，所以我想在新年第一天跟糖糖姐说声谢谢。”
父母不是都在吗？而且还有何佳雯这个姐姐。
唐昕脸上浮现一抹困惑，但也没有多说，大抵阿慧觉得那样的家庭太过不堪，不想说吧。
顾景律只是皱了皱眉，便挪开了视线，冷漠道：“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何佳慧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下地上只有一个头的雪人，咬咬唇，重新把头低下了。
“听着倒是跟糖糖一样，是个可怜人。你就在这儿过年吧，过完再跟糖糖一起去工作。”顾老太太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唐昕有些惊讶她奶奶会留人，但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何佳慧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在您家过年，会不会……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家还不缺你一双筷子。”顾老太太吩咐道：“糖糖，你安排人给阿慧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好的，奶奶。”
“嗯。”
顾老太太本就是因为唐昕跟顾景律单独在外面，才出来看看，这会儿顾景律已经回去了，她也就没了留下来的必要。
唐昕看着她离开，心头才松了口气，她现在见了她奶奶，就觉得紧张。尤其她昨晚还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梦，见了她奶奶就更觉得心虚了。
“糖糖姐，你叹气，是不是……觉得我在这儿不方便？”何佳慧沮丧地说道。
“不是，跟你没关系，你别乱想。外面太冷了，走吧，我们进去。”唐昕跺了跺脚，可脚底还是冰凉一片，血液都好像停止流动了。
她搓了搓发凉的耳朵，带着何佳慧一起进去了。
到了大厅里面，唐昕又给家里人介绍了一下何佳慧。大概因为何佳慧‘无父无母无亲人’的身世跟唐昕比较相似，包括顾老太太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她态度不错。
中午吃饭时，方薇顾母他们还给何佳慧夹了不少菜，说了一堆安慰的话。
唐昕看着何佳慧盘子里堆砌的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盘子里，不自觉地升起几分嫉妒，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阿慧只是来家里住几天而已，而且她真实身世也挺可怜的，家里人对她也没什么，她不该嫉妒。
“不吃饭，一直刨什么？”顾景律皱皱眉，往唐昕盘子里夹了一块鸡翅。
“……”唐昕看着被她戳得乱糟糟的菜，不敢走神了，安安静静吃饭。
何佳慧两眼亮晶晶的，满是艳羡地感慨道：“顾总对糖糖姐真好，你们兄妹的感情好好啊。”
听此，唐昕心里一咯噔，下一秒果然收到了顾老太太飞来的眼刀子。
“我……我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吗？糖糖姐脸色怎么这么……这么差？”何佳慧脸上笑容消失，放下筷子，磕磕巴巴地问道。
顾老太太脸色愈发难看了。
“没有的事，糖糖就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脸色有些差。”顾母乐呵呵地笑道：“阿律，这也是妹妹，你把剩下的那个鸡翅给阿慧夹过去吧。”
顾景律没动，冷笑一声，“她自己没长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