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律依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只是淡漠道：“那我现在成植物人了吗？”
“……”
“既然没有，考虑那些事做什么？”
顾老太太被他这话噎得一口气上不来，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顾母连忙和稀泥，“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只要阿律没事就好。”
但顾老太太可不这么想，她转身看向唐昕，厉声问道：“既然他不说，糖糖你来说，怎么回事？”
唐昕被点名，身体打了个激灵，全身每个细胞都紧紧绷在一起，纠结不已。
要是实话实说，免不得挨一顿训，可奶奶问了，她又不能不说。
“是……是二哥为了帮……”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景律冷声打断了，“有人针对顾家，利用我跟糖糖做文章，煽动明星粉丝情绪，有人用矿泉水砸了我。这么说，够清楚了吗？”
没说谎，但也绝口不提他帮唐昕的事。
唐昕抬头看着他，睫毛小幅度颤抖了几下。二哥这是……在替她开脱？
她抿抿唇，愈发迷惑了，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讨厌她。
顾老太太果然没再问这件事，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有人针对顾家这件事情上。她问清事情原委后，便带着顾母匆匆离开，说要回去跟顾老爷子商量对策。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唐昕走到病床边，带着几分讨好地笑道：“二哥，刚刚谢谢你啊。”
要是他为了帮她才受伤这件事被奶奶知道，她被训一场是免不了的，还要被念叨很多天。
“你谢人就是用嘴谢的？”顾景律冷冷看着她，黑眸内挟杂着明显的不满。
那要怎么谢？她有的东西他都有，她没有的东西他也有，她能给他什么？
唐昕一时犯了难，犹豫半晌，踌躇道：“那……那要不我给你煲点汤？做点爱心餐？”
顾景律嗤笑一声，“你做的东西，你自己能吃下去？”
“……”不能，太难吃了。
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我没衣服穿了。”顾景律漫不经心地打破了沉默，特助没少在他跟前炫耀女朋友挑的衣服。
“哦。”唐昕怔怔地愣了一声，还在想怎么感谢他。
顾景律眉头皱了起来，清冷的声音也跟着加重，“我没衣服穿了。”
“没衣服了就去定做呀。”一直跟她说什么？
他平时穿得都是高级手工定制服装，有特定的设计师，她又给他买不了。她要是去商场里面给他挑，估摸着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掉价，更不要说穿了！
唐昕一脸莫名其妙。
顾景律俊脸彻底沉了下来，“唐昕。”
连名带姓，这是生气了？
可她好像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唐昕也不敢再继续想怎么感谢他了，站得笔直，小心翼翼道：“怎、怎么了，二哥？”
怎么了？她还问他怎么了？
顾景律冷笑一声，“你是傻子吗？”
话题跳跃度太大，他说他没衣服穿了，她说让他去定做，他问她是不是傻子……唐昕突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连带着看他的表情都同情了几分。
“二哥，你是不是吃胖了？你是想让我重新给你量下尺寸，发给设计师吗？”
他肯定吃胖了，以前的衣服都没法穿了，然后又不好意思跟设计师说，所以才在这儿暗示她。
不然，他堂堂顾家二少，顾氏集团总裁，怎么会没衣服穿？
“……”
顾景律目光紧紧盯着她，面上阴沉沉的一片。她这种智商，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这是被她发现真相，恼羞成怒了？肯定是。
唐昕打量了他几眼，善解人意地说道：“你吃胖了也没什么，至少我看不出……”
“出去！”顾景律面色铁青地打断了她的话。
唐昕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就算担心他的伤势，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好好休息，退出去了。
看着紧闭的门，顾景律面色更难看了些，神色变幻莫测。
她到底是真的忘了一年前的事，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在跟他装傻？
——不过以她那点小心思，想来也骗不过他。
顾景律紧绷着俊脸，伸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
唐昕出门便碰到了刚刚赶来的宋一宁。
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扯裂了，白色运动鞋上尽是脚印，连脸上都被划伤了几道口子，看起来很是狼狈。
“宝贝儿，你这是……”
“嗨，别说了！那些脑残粉根本就是疯子，他们认出来车是你的，就拦住我们不让走。我下车想跟他们讲讲理，就差点被人给揍了，然后就弄成这样子了！”
“我已经把对我动手的那些人都录下来，要是我脸上留了疤，老娘绝对不放过他们！一群被人当枪使的傻叉！！！”
宋一宁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气得脸都红了。
她在那儿耗了将近三个小时，要不是顾氏集团又增加了几十号保镖维持秩序，她还回不来！
“对不起啊，宝贝儿。”唐昕轻轻碰了下她脸上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宋一宁拍开她，无所谓道：“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件事又不怪你。”
她皱起了眉头，“不过你出门的时候可得带上保镖，就算在医院跟自己家里，也要注意安全。这群脑残粉的变态程度，简直无法想象。”
唐昕郑重点头。
这些粉丝的疯狂程度，确实让人心惊。
当时要不是她二哥在，控制住了场面，她这个当事人的下场，只会比宁宁惨几十倍几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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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担心唐昕的人身安全，打来电话，让她暂时休息。等舆论下去了，再继续拍摄。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人去剧组围堵，要求换掉唐昕。
不只如此，这些疯狂的粉丝们还找到了顾氏集团跟顾家，以及唐昕在本市的各个落脚点，甚至有人往这些地方摆花圈，撒纸钱，泼狗血……
现实中的围堵跟网上海量的不堪入目的辱骂，让唐昕精神压力很大。即便她知道网友们就是墙头草，不用在意他们的言论，可她还是感觉到压抑，寝食难安，任何社交账号都不敢登。
明明真相就摆在网友们跟前，可他们却坚称那是假的，是在诽谤秦州何佳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