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和闻枭白两人几乎像互不认识一样,见了面也仅仅是眼神交汇,没有一句话。
他的脸冰冷的就好像她是这家任意一个佣人一般,和几日前,江暮雪出现之前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最起码她在他这里,还是一个女人。
乔烟没有说什么,转身上楼,拿出之前在闻枭白办公室里画了一半的婚纱样图,扫描到电脑里,心里乱的很。
佣人喊她下楼吃饭,她坐在闻枭白身边,悄悄挪挪身体,离他远了一些。
“叮”。
闻枭白手机邮件提示。
他打开,脸上的表情越发冰冷,一双漆黑的瞳孔骤然浓沉,如深渊一般,要将所有被他看到的东西冰冻。
“嘭!”
他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桌上杯盘轻响,震得他虎口发麻。
乔烟吓得一抖,夹在筷子尖的菜掉在桌上。
闻枭白望着乔烟的眼睛越发狠厉。
她张了张口,想问他怎么了,才发现她竟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一瞬间,她仿佛见到了传闻中暴虐成性的闻枭白。
他大手一挥,刚盛了粥的饭碗摔落在地上,炸裂开,滚烫的汤水浇在乔烟的手臂上,那白皙的皮肤立刻通红,起了几颗水泡。
她痛得低叫一声,眼里霎时涌上,却被她紧紧咬住,吞进肚子里。
那片通红刺痛闻枭白的眼睛,让他更如野兽般狂躁。
“女人,我说过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吗!?”
周围的佣人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在陈叔的手势下,悄悄离开饭厅。
乔烟疼得几乎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她想立刻冲到厨房用凉水冲一冲,减轻这种痛楚,但闻枭白像魔鬼一样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胳膊卸掉。
“你,你到底怎么了?”
她咬着牙,忍痛问道。
“我怎么了?”闻枭白冷笑,他将手机重重摔在乔烟面前,“应该是我问你都干什么了才对。”
屏幕上,乔烟露出半张脸,笑意盈盈,她身前的男人贴得很近,看上去两人就像在接吻的幸福情侣一般。
这、这是下午她和顾辰曦喝咖啡的时候的照片。
“这不是真的!”她急忙抬头,红着眼圈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没有?”闻枭白冷笑,“你没有去这家咖啡厅?没有见这个男人?”
“需要我提醒你吗?这张照片显示的时间就是今天下午,你今天下午做了什么事,这么快就都忘了?”
乔烟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结结巴巴地嚅嗫道,“我是去了这里,也见了他,但是我们没有……”
“你闭嘴!”
闻枭白高高扬起巴掌,乔烟条件反射地别过脸,睫毛颤抖,整个人好像一只筛子。
他想要甩下去的巴掌没有落下,而是握拳重重锤在桌面上。
骨节处一阵生疼,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桌面。
“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去,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乔烟脸色苍白,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顾辰曦?”
闻枭白双眸几近嗜血。
乔烟声音颤抖,“是,但我们真的只是正常聊天……”
他捏住她下颔,根本不愿意给她解释的机会。
剧烈的动作中,被烫伤的地方磕到桌角,疼得她整个人打颤。
闻枭白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拖拽到厨房,拉起她的胳膊送到水龙头下,将水开到最大。
对于伤口来说过大的水压刺激的她伤口生疼,却又不敢出声,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咬出血丝。
腥甜的味道传到口腔,她扬起头,努力将马上就要掉下来的眼泪倒流回去。
不知道冲了多久,在哗哗的水声中,闻枭白渐渐找回理智。他回头看了一眼乔烟,发现她的脸色白得吓人。
胸口一刺,他怒气冲冲地撇下她的胳膊,抓起钥匙便推门而出。
嘭!
大门被他摔得生响。
厨房内,乔烟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佣人们慌张的脚步响起,有人将她从地上抱起,有人为她上药、冷敷,管家陈叔焦急地问她疼不疼,感觉怎么样。
乔烟木讷地回答,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满脑子都是前几日,江暮雪被发烫的杯子烫红了指尖,闻枭白那副紧张而小心呵护的模样。
前些日子偶尔的甜蜜好像是黄粱一梦,乔烟几乎以为那些是错觉。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外界会传出那样荒诞的传言了,原来闻枭白,本就是一个荒诞的、阴晴不定的可怕之人。
和江暮雪比起来,她算得了什么呢?
闻枭白摔门而出,坐上敞篷,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开。今夜的风很大,吹得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不少。
他开到江边停下,想抽根烟,却摸出一条皱皱巴巴的丝巾,上面还有浅浅的口红印。
将丝巾一把丢出车外,他狂躁地狠狠砸了两下在方向盘上。
“林帆,查一下这家餐厅,把当时的监控记录调出来。”
说完,他挂了电话,下车又去寻刚才被他丢出去的丝巾。
一个过路的年轻女孩看见地上随意丢着某大牌的最新款,欣喜万分,正想拿回家洗洗自己戴,便被眼前来势汹汹的男人震慑住了。
“还给我。”
他冷冷开口,没有多说半个多余的字。
她吓得把丝巾一丢,转身跑了。
他伸手抓住被风吹过来的丝巾。
伫立在江边,沉默良久,手中的烟明明灭灭了几回,他终于还是拨通陈叔的电话。
“夫人原本已经感冒了几天,今天刚有些好转,接过又被烫伤,还遭到一番惊吓,这会儿又烧起来了。”
陈叔的话音毕恭毕敬的,但闻枭白能听出来,明里暗里,都有些埋怨他太过冲动的意思。
“吃药了吗?”
“吃过了,这会儿夫人睡下了,”陈叔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少爷您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回来……”
话未说完,闻枭白的手机震了震。
是江暮雪打来的电话。
“有事,先挂了。”
电话那头的陈叔听着嘟嘟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枭白……”
江暮雪那边声音很嘈杂,她还隐约带了点哭腔,让闻枭白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怎么了?”
“枭白……我好想你,你在哪儿……”
她抽抽噎噎地问。
闻枭白眉头深拧,坐上车,“你在哪里?不要动,我去接你。”
魅色夜总会里,旖旎凌乱的灯光之下,江暮雪轻轻揩去眼角的泪珠,唇畔勾起淡淡的得意笑容,哪里还有刚才在电话里的那般梨花带雨。
什么乔烟?什么闻枭白的妻子?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有资格和她争闻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