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竟然瞎了眼,嫁给如此人渣!
“乔正国,别怪外抹角的了,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乔正国脸上有一丝不自在,显然是乔烟过于直白的提问方式伤害到了他的自尊心。
“你也知道,乔家现在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风光,你妈妈那边开销又大……”
“有话不妨直说。”
乔烟声音幽冷。
“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不说我走了。”
乔烟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现在我手上一个新做的项目需要资金。”
乔正国连忙开口。
背对着他的乔烟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多少?”
“10亿美金,”乔正国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你能说服闻枭白,我可以让你把你妈从青山接走!”
乔烟心猛地一跳。她思忖了片刻,点头,“好,我答应你去说服闻枭白,不过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外公留下的古玩字画和其他遗物,还有我妈压箱底的那些首饰,必须全部归我。”
“不可能!”
一直坐在旁边强忍着没说话的方敏柔终于忍不住了,从沙发里蹦出来,指着乔烟的鼻子,“那是你妈和正国的共同财产,现在她疯了,理应由正国保管!”
笑话,且不说那些字画遗物,大部分都是古董,颇有价值,光那个疯女人的嫁妆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她才不愿意将这些拱手让人呢!
乔烟瞥了方敏柔一眼,仿佛要将她内心的龌龊尽数看穿。
她缓缓开口。
“我出嫁的时候,乔家给嫁妆了吗?闻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既然想让我去求闻枭白,我就得先被人家看得起,连一点傍身的嫁妆都没有,我在闻家怎么抬得起头?我怎么张开这张嘴?”
说起嫁妆这事,乔正国心中却是有几分歉疚。如今被乔烟戳开了说,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就算方敏柔疯狂给他使眼色,他也不好意思再扣着这些不给了。
更何况,大局为重。和10亿美金比起来,这些算个屁?
“好吧,”乔正国点头,“你可以把它们带走。”
“不行,这是我们家的东西,她凭什么拿走!”
方敏柔又想装哭,被乔正国瞪了回去。
“懂什么?目光短浅!”
乔烟不想在看着夫妇两人磨嘴皮子,推开方敏柔径直上楼。
乔家有一间屋子是专门用来堆放外公遗物的,自从母亲疯了之后,这房间就很少打开,只有偶尔,方敏柔缺钱了的时候,才会偷偷摸摸从这里带上一两件之前的古玩到市场上卖了。
她要来钥匙,推开门,仿佛也推开了尘封的记忆。
屋内几乎没怎么打扫过,荡上了一层灰。乔烟从那一排排玲琅满目的古朴物件前走过,不知不觉,胸口的酸楚蔓延开,两眼就泛起水光。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外公和母亲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
她也永远都不会忘记,乔正国的鸠占鹊巢、忘恩负义!
双手紧紧攥起,乔烟双眸燃起恨意火光。
她发誓,终有一天,她定会给外公和母亲报仇!所有她尝过的痛苦,都要一一报还在施害者的身上!
收拾好东西之后,乔烟下楼,正听见楼下的两夫妻又再商量什么。
“正国,你说悦悦和闻枭白的事……”
乔正国压低声音,有些窝火,“闻枭白看不上她,我又能怎么办?”
方敏柔倒没有乔烟意料之中的沮丧,反倒很快打起精神,兴致满满地说道,“那就算了,我又给悦悦物色了个不错的,家世和闻枭白不相上下,人品甚至更好,是江川傅家的傅云深。”
“傅家?那我们乔家更高攀不上……”
乔正国还想说什么,抬眼却看见乔烟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上,连忙将后面的话吞进肚子。
乔烟亲自监督人将外公和母亲的遗物一点不差地搬到车上之后,连告别都省了,目不斜视地走出乔家。
傅云深?
她特意拿出手机百度搜索。得到的资料并不多,似乎被刻意控制了,不过有一条还是吸引了乔烟的注意。
“精神科医生?”
乔烟微微皱眉,心中暗自记下了。
因为惦记着朵朵的午饭,乔烟没有拐弯,径直回了家。
可到了家之后,四处没见到人,就连管家都不在,乔烟一边喊着朵朵的名字,一边在家中寻找,还以为朵朵又出了什么新花样要为难自己。
可当她推开厨房门的刹那,眼瞳蓦地缩小。
瓷砖地板上,赫然有一摊殷红的血迹!旁边还有一团团被血浸透的卫生纸。
她怔愣了半晌,猛地惊醒,跌跌撞撞逃到客厅,摸索出手机打给闻枭白。电话刚一接通,她紧绷的神经就有些崩溃,哭了出来,“闻枭白!朵朵、朵朵失踪了!”
“别慌,”闻枭白声音沧桑沙哑,仿佛一夜老了十岁,“我正要打给你,朵朵她现在在医院。”
乔烟抹掉眼泪,声音颤抖,“我看见厨房地上,有……有血……朵朵她怎么样?”
对面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他越是不说话,她心中越慌。
“你先过来吧,是上次你喝醉酒我带你来的地方,让司机送你。”
报了地址之后,乔烟催促司机一路踩油门,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闻枭白独自一人站在走廊里,苍白的灯光打在他肩上,在身后投下背影。他不如往日站的那样直,身体有点倾斜,似乎有点站不稳。
乔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不安越来越浓烈。
“闻枭白。”
她轻唤一声。
男子闻言转身,将她一把扯进怀里,紧紧抱住,没有让她看自己脸上近乎脆弱的表情。
“怎么了?”
乔烟声音颤抖,迟疑了下,双手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拍打。
闻枭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从这样一个无声的拥抱里,乔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心中的痛苦。她胸口有点涩涩的,竟希望自己也能代替闻枭白承担一些。
她不希望他伤心难过。
哪怕他凶自己、威胁自己,也好过现在这样,让她看了心里发酸。
“朵朵怎么样了?”
她轻声问道。
闻枭白松开她,将她拉到巨大的玻璃窗前。
乔烟一双美丽的眼睛缓缓睁大,其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心痛与疼惜。她捂住嘴,后退了两步,撞进闻枭白的怀里,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玻璃窗的后面,朵朵小小的一团,静静躺在病床上,一袭小花毯遮盖了她身上插着的乱七八糟的管子。她闭着眼,小脸没有往日的血色,而那颗头颅上,光秃秃的,竟然没有一根头发。
她忽然就明白了朵朵在今天早上为什么发了疯一样不许自己给她扎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