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是沈枚那个贱人？
或者是周鸿鑫背叛了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君夜寒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到她那条“伤腿”上，口气耐人寻味，“雨天湿气重，你常出来走动，脚还好？”
“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也不严重。”白落惜下意识要将腿挪到后面去。
君夜寒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叫司机送你回去。”
李姝瞳交给他那份材料，里面的消息惊人。几年前路小优坠崖竟然是白落惜一手策划，这件事他必须查的清清楚楚才能再去见他。在此之前，不必把白落惜逼得太紧。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眼前的白落惜身上，她身上被雨淋湿了不少。
烟灰色的裙子紧紧粘着身上，看的出来最近瘦了很多，锁骨处凹着一汪灯光。下巴越发尖下去，往日的优雅矜贵消失殆尽，竟有些像她几年前的模样。
同他和周鸿鑫一起长大的白落惜，是何时变成这副陌生的样子呢？
又是怎么铁石心肠地策划这些事？
“夜寒。”顶着他的目光，白落惜忽然来了几分勇气，她几步踉跄着奔入他怀里，“夜寒，我好怕，真的好怕。你不在的时候，我不敢睡，也不敢出门。不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他是个变态。”
“夜寒你帮帮我，白家我真的待不下去。”
话语结束了许久，君夜寒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白落惜忖度着是否要松开手，两只手臂便被人捏住。
君夜寒以一股无法被抗拒地力量把她拉开，神色倦怠道：“我会安排沈庄报警，申请警方保护。”
“警方……”白落惜像是颤抖了一下，舌头吐出来的话乱七八糟的。
难道君夜寒已经知道了什么，警方是为了盯着她吗？
“沈小姐来了。”佣人走上来道。
君夜寒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阖上眼睑，“送白小姐回去，请沈小姐进来。”
白落惜还想说什么，但佣人已经先一步领着她往外走去。嘴唇动了动，她终究还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外面仍旧是小雨淅沥，石阶路走了没几步白落惜便和沈枚撞了正着。沈枚仍旧如往日一般招摇，红裙热烈如火，衬得整个人肤白似雪。眼线微微上翘，一副极其撩人的模样，她红唇轻启，“白小姐，真是好久不见啊。”
“你来找夜寒做什么？”白落惜心里堵着一口气，根本平静不下来。
沈枚略微有几分诧异，她挑了挑细长的眉，“白小姐竟然也会有沉不住气的一天，真是少见。”
“你少跟我兜圈子。”白落惜气急又怕被佣人听见，只得压低了声音低呵道，“当年你对路小优做的事，君夜寒可是恨及了你。你还敢来君家，你们沈家不要了吗？”
沈枚闻声神色不知不觉阴郁下来。
但她瞥了眼灯光璀璨的大厅，深吸口气不再理会白落惜只袅袅往里去。
白落惜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在她掌心随意摆弄的人，现在竟然让她有种摸不透的感觉。她恨不得破口大骂，撕破沈枚这一时的委屈，但是又怕被君家人听到，只好反复地深吸着气。
走出君家大门，握上方向盘她才觉得心神定了定。
沈枚绝对不能留。
还有周鸿鑫，他明明是处处向着自己的，现在竟然和沈枚站在一处，简直、简直可恶！
留着她们，遭殃的一定是自己，不能再手软了。
打定主意后白落惜便驱车离开，往日的恐惧不知为何忽然尽数消散。
与之相反的则是君夜寒，整夜君家的灯都亮着。书房厚重的门紧锁，传不出一丝声音。守在外面等候吩咐的佣人站了整整一夜，也没听见里头唤她们一声。
等的佣人们都困了，脑袋耷拉着，眼睛一闭一闭。
却听吱嘎一声，她们瞬间清醒过来。转头只见书房的门关了，君夜寒头一个走出来，沈枚紧随其后。两人神色之中都带着几分难掩的疲倦，但相较于疲倦更多的则是狠厉。
佣人们不明白为何君夜寒会露出狠厉的神情，只听他道：“送沈小姐回去。”
“多派几个人，要亲眼见她进了沈家。”末了君夜寒又补充道。
沈枚闻声轻轻笑了一声，“我既然敢来告诉你这些，就不怕出事。”
她缓步朝外面走去，直到下楼都能感觉到君夜寒落到她身上目光。换做五年前她定然会转头扑上去，但现如今她已想明白了。
不是她的，强求也没有用，尤其是男女情爱。
只是他待她稍微好一分，她就忍不住得寸进尺。所以沈枚只能强撑着不回头，一路走进车里戴上墨镜。直到车子开出去许久，她才回身望了眼威严肃立的君家，“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对我好。”
谁也没看见墨镜下她的眼眶已经泛红。
待她走后，君夜寒没来得及去休息。他立刻叫了沈庄将材料扔给他，等沈庄看完后，君夜寒才道：“白落惜联系到的这批人，我要你尽快找出来。”
“知道了，要报警吗？”沈庄看完面色状若平静，心底却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他知道白落惜并不像面上看到纯善，甚至也怀疑她做了许多坏事，但他万万没想到白落惜能胆大到这个地步。
“找人盯着她，警方那边你去联系，让他们尽快抓住人。”君夜寒闭了闭眼，“一旦发现她有出境的打算，立刻通知警方逮捕。”
沈庄点点头拿起材料转身准备朝外走去，片刻后又扭头问道：“太太知道吗？”
君夜寒沉默了半响。
从沈枚的口吻之中，路小优自然是知道的。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向他开口，终究还是信不过他吗？
到底是他叫她太过失望。
根根分明的手指牢牢攥着文件，君夜寒的眸色中忍不住染上一丝晦涩。她竟吃了这么多苦头，忍受了如此多的委屈，那些日子他究竟在哪里？
手指猝然松开，他的眸子已转赤红，声音暗哑，“去查。”
沈庄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态度恭敬，“江小姐。”
“这是什么？”江晗垂眸扫向文件，隐隐约约能瞥见一个路字。
沈庄正欲回答，她劈手夺过，动作快的谁都没反应过来。沈庄抬手想去夺，江晗捏着文件步步往后退。
她看东西本就快，此刻精神格外集中。几乎是一目十行的扫过，瞬间就将一页纸的内容牢牢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