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厉成衍待她太好，让她一个卖笑的也恃宠而骄了。李姝瞳忍不住咬住唇，手指越捏越紧，直到厉成衍察觉到她的异样，“胃疼还是？”
“你留下来是不是因为她？”李姝瞳指着站在酒吧门口的女人问道。
厉成衍顺着她的手机扫了一眼，眸光中添了丝寒光，“和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明明，明明……”看着厉成衍的脸色越发沉，李姝瞳后半句只敢在心里说出来，明明她那么喜欢厉成衍。
还记得两个月前，她同厉成衍告白后，男人漠然的样子。
赤裸裸的一颗心被她小心翼翼地捧到厉成衍面前，然后摔落地上碎成血淋淋的一滩。
自那之后厉成衍便待她和旁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甚至比对待旁人还要冷漠的多。
“你先上车。”厉成衍毫不怜惜地扯着她，把她塞进车里。
李姝瞳那点微弱的反抗之力完全没被厉成衍放在眼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固执地扯着厉成衍的袖子。哪怕是自卑，哪怕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但她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厉成衍走到另一个女人身边。
“放手。”
李姝瞳垂着头，车里暗的厉害。看不清的神色，只能听见她嗫嚅着道：“不放。”
“你不是十岁的孩子了。”厉成衍伸手去扯。
李姝瞳握的更紧，声音中泄露出一丝哭腔，“衍哥，因为我在长大了，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姝瞳！”厉成衍声音陡然沉下去。
换做平时李姝瞳早吓得松了手，怂成一团。厉成衍从小冷静自持，明明只不过是几岁的察觉，他却像是李姝瞳的长辈一样。
从小李姝瞳便怕他，敬他、依赖他也爱他。
或许是酒精在她身体里起了效果，让她陡然之间生起无限勇气，“我不放，放了你就去找别的女人了。”
“我没她好看，没她有气质我知道。但我比她爱你，衍哥，我……”
“放手。”厉成衍厉声打断她的话。
李姝瞳吓得浑身一颤，好似一只受惊了的兔子，瞪圆了眼睛看着厉成衍，哆哆嗦嗦道：“我，我不放。”
厉成衍长叹一口气，猛然用力。李姝瞳眼见自己的手指被他一个个掰开，急的眼泪直掉，“衍哥，我不喜欢你了，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衍哥，你别……”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车门被厉成衍嘭的一声关上。
李姝瞳怔愣半响抬手去开门，却听车被锁上的一声轻响。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外，厉成衍抽出一根烟，猩红的光芒仿佛照亮他眼里的坚冰。
站在酒吧门口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笑着同厉成衍说了句话。
李姝瞳手掌贴着车窗，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耳朵里除了嗡嗡嗡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她吸了吸鼻子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不知道司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蜷着身子坐在后座。
脑袋埋在膝盖里，然后就彻底没了意识。
路小优醒时天色刚亮，事实上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怎么睡好。路远临死前的景象仿佛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她竭力地想要留住路远，但都是一场空。
刚刚下床，门边就冒出个小脑袋。
“思思不困了吗？”路小优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微微有点诧异。
小孩子的觉多，尤其是思思她们昨天四处跑着玩了一天。
思思摇摇头，一张小脸微微绷起来，“思思担心外公。”
外公，两个字仿佛一颗石头落到路小优的心头。她抿了抿唇，心思微微有点恍惚道：“我们去医院看外公好不好？”
思思重重地点点头，然后转头就跑，“思思要拿东西，妈咪不能偷看。”
路小优勾了下唇，下楼后直奔厨房。佣人们正在准备早饭，见她立刻道：“小姐，你稍等。”
“我想熬个汤，你们不用管我。”路小优随手打开冰箱，里面的食材满满的。
挑了只鸽子出来，又选了一些配料。
放进砂锅里细细的炖着，佣人们见状问道：“小姐给老爷炖的吗？”
“嗯。”路小优点点头拎了个小凳子坐下静静地等着。
这时李姝瞳正巧过来，她盯了一会儿炖着的砂锅，然后半句话也不说便上楼去了。
路小优拧了下眉，刚想要说话就听佣人道：“以前小姐不在，都是姝瞳小姐给老爷熬汤。姝瞳小姐的手艺可好了，我们没一个人炖的比她好。”
那自己不是抢了别人的事。
佣人们似乎也察觉到路小优脸色不大好看，便忙着道：“这别人的女儿炖的汤再好喝也比不过自己的女儿。”
“可不是嘛，自家的孩子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我家……”
佣人说了一半停住嘴，路小优抬眸只见李姝瞳站在门口。她手里捏着水杯，脸色难看的厉害。仿佛是哭过，两只眼睛肿了起来。
刚才的话肯定被她听见了，谁都意识到了。
“姝瞳小姐，我……”
佣人出口想要解释，李姝瞳已然转身走了。离开众人的视线，她脚步便有点跌跌撞撞。冲上楼梯的时候险些撞到下来的思思，好在厉成衍在后面一把拎起思思的袖子把她往后面带了带。
“你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
李姝瞳昂起头，眸子里的光芒仿佛尽数熄灭了。
“没，有点贫血。”李姝瞳摇摇头，碎发正巧遮住她的眸子。
厉成衍拧了下眉，莫名的心头微微有些不适，口气不觉严肃起来，“不舒服就不要到处乱跑，让佣人把早餐送到你房间。”
“知道了。”点了下头，李姝瞳擦过他身侧走上去。
穿过走廊，路过厉成衍的房间。她脚步不禁顿住，眸光落到粉色的房间门上。一只俏皮可爱的独角兽乘着宛如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横亘在门上，幼稚的风格和整个厉家格格不入。
她移开目光，强忍着心头的刺痛往自己房间走去。
或许血缘能强过一切，厉家也再没有她能存在的地方。冲进房间里，李姝瞳看着白黑为主调的房间，眼神忍不住又暗淡了几分。
她在厉家住了十来年，可这里却还像一间普通的客房一样。
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没有人对她上心。即便是她抛下尊严，抛下脸面，厉成衍也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