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林苏音便要出发去L市。
身体并没什么大碍，连医生都觉得有些惊奇，执意要她留院观察几天，却被她婉言谢绝。
苏衍烧也退了，只是有些轻微的咳嗽，他打发了程浩先走，跟屁虫似得跟着林苏音要去L市。
但怎么说都不敢让她开车了。
“其实我那天说的你有没有认真想清楚，我是真的觉得配不上你苏二少，你给的喜欢也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比如现在，你感冒呢还让你开车，真的让我于心不忍……”
一路上林苏音都在碎碎念，翻来覆去地也就那几句话，我现在配不上你，我现在心里眼里只有工作，我现在一无所有，我现在是人生低谷，我现在……
苏衍实在烦了，大喊一声：“有完没完？你就说你心里还有没有我，没有我马上转头就走！”
“那可不行。”林苏音瞪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你转头就走，我怎么去L市，好歹先把我送过去……”
“林苏音！”苏衍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你就是要气死我是吧？”
“我又怎么惹你生气了，不让你走还不乐意了？”
女生就喜欢拐弯抹角。
聪明如苏衍，这种拐了十八个弯的话他一点就透。
不让他走等于心里有他。
不管她承不承认，他就是这么默认了。
“那你就闭嘴！”苏衍白了她一眼，挑了一张好听的唱片放进播放器里，“好好休息会，不是说得去跟客户谈判吗，顶着一对熊猫眼怎么谈？”
林苏音像拉拉链一样拉住了自己的嘴角，眯着眼静静地听着音响里流淌着的悠扬曲调，只觉得眼睛发涩，头脑昏昏沉沉。
见她倒头就睡，苏衍轻笑一声，车速慢慢地降了下来，车子也越开越平稳，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到了L市时刚好是中午，太阳热辣辣地烤着大地，两人从车里出来时像是进入了火炉一般。
随便找个餐厅吃东西，两人点了几道家常小菜，可挑剔的苏衍只吃了一口就扔下了筷子。
“出门在外你就凑合吃点吧。”林苏音扒拉几口米饭，见他什么都不吃，只好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你跟那个客户约的是什么时候？”天气太热，餐厅里冷气不足，苏衍明显有些不耐烦。
“下午三点。”林苏音看了下腕表，“现在快一点了，你赶紧吃啊，吃完你找个酒店休息，我自己去。”
“我陪你。”
不容置疑的口吻，像是命令，明明这么暖心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硬邦邦的。
“不用了，你开了一上午的车，也累了。”本来是为了他好，却不想那家伙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指着林苏音开始数落。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没精打采的，到了谈判桌上怎么跟对方谈，你有几成胜率？”
“我……”林苏音语塞，她如今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在医院睡得也不踏实，睡眠缺失和精神上的惊吓让她无法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去和客户交谈。
“我陪你，万一你丢人了，还能帮你补救一下。”苏衍调笑地眨了眨眼。
知道他是开玩笑，也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可心里却有些失落。不想靠别人，可每次紧要关头，他总是会出现。
所以，她这辈子都要靠着这个男人了吗？
自嘲地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呢，林苏音朝苏衍笑了笑：“那就谢谢你了，苏二少。”
下午三点会议开始，林苏音和苏衍早早地去了客户所在的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才通知人家可能如期到不了的缘故，客户王经理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太多表示，反应很是淡漠。
“林小姐，这位是？”见她身后站了一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王经理多嘴问了一句。
还没等林苏音开口，苏衍便笑着跟他打了招呼：“王经理好，我是林小姐的秘书，苏衍，我们这次来L市路上遇到了些麻烦，耽误了时间，还请您多多见谅。”
他很有礼貌，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气派，王经理疑惑地看了几眼，便转头跟林苏音继续交谈了。
“是这样的林小姐，我们跟贵公司的合作一向是和和气气。今年减少订货量也是经过慎重思考的。您也知道，贵公司的产品设计最近几年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不是我打击您，您自己去看看，市场上对贵公司家具的评价有多低迷……”
“王经理，您说的这些我们都在改进，而且我们最近换了新的代言人，广告最晚这个月底就会投入播放，产品的设计我们也做了大致的调整，我相信……”
“不是林小姐。”王经理打断了她的话，“您就算是做出了改变，您又怎么保证符合市场的口味？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做保守估计，如今的订货量已经是我们看在跟林氏多年合作的份上才会有这个数的，再多真的不行……”
林苏音还努力争取一番，却被苏衍制止。
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回酒店的途中，林苏音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苏衍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知道她心情不好就尽量避免争吵，却不想她是故意找茬。
“你知不知道他减少了多少订货量？你知不知道他是林氏家具的四大主力客户之一啊，我再争取一下说不定就可以说服他，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苏衍真的很冤。
林苏音知道，对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就算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未必能让人家改变主意，可她现在没有别的发泄渠道，刚好身边有个怂恿她的人，她便把火气一股脑地发到他身上。
“我就知道最后又是我背锅。”苏衍冷哼一声，淡淡地笑了下，“既然你林大小姐又给我扣了这么大个帽子，我就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
听到他说有办法时，林苏音的眼睛像猫似得闪出了幽幽的亮光。
“你过来。”苏衍勾勾手指，林苏音把耳朵凑过来。
“跟苏家合作啊。”
靠，这是什么鬼主意？
“你玩我是吧！”林苏音愤愤地跺了一下脚，手指用力地拧住他胳膊转了一圈，“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