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适时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程浩，让他分发下去。
“各位看下手上的文件，是两笔林氏单方面对SL的打款记录，时间是两年前，走的是公司账目。”苏衍悠闲地扫视众人，说道，“前两天，我跟林小姐曾经去法国考察过，这个'SL'是林小姐的妹妹林苏乐开的皮包公司，而这两笔款项，是你们的代理董事长林衡打给林苏乐做周转资金用的。”
“你胡说！”林衡把文件一扔，明显急了，脸上露出狰狞的怒色，“你随便弄个假的打款记录来栽赃陷害我，不就是为了让你的旧情人当董事长吗，在座的哪个不知道你跟林苏音的关系，这是我们林氏的董事会，你偏偏要来插一脚，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假的？”苏衍自信满满地站起来，他身高比林衡高了半个脑袋，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如果我拿出证据来，你最好自己辞去董事长一职。”
林衡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气急败坏地撕掉手里的文件：“你胡说八道，这些都是假的，整个苏城谁不知道你苏二少想要整别人就会不择手段，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苏衍也不恼，笑着看他自我表演，等他说完才又幽幽地坐下，对着身后的程浩道：“叫他进来。”
程浩掏出手机说了一句，不过两秒钟，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办公室。
这不是，前财务主管？
一年前离开林氏，举家移民了，苏衍是怎么找到的？
林衡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心神涣散，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回位置上。
林苏音很快Get到苏衍的意图，忙起身问道：“陈主管，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当着大家的面回答。”
那位财务主管唯唯诺诺地点头，他被苏衍威胁，不敢不说实话。
他絮絮叨叨，林衡的底翻了个遍。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苏衍看向林苏音，朝她狡黠地笑了一下。他眼睛亮闪闪的，似乎有星星闪烁。林苏音想起那次在法国，离开时他说“会有机会见的”，当时就觉得奇怪，原来他在筹划这个。
真的很感动。
林苏音稍微松了口气，这些铁证足以让林衡彻底出局。
形势一片大好，董事们一大半已经偏向了她。林苏音趁胜追击，跟各位董事讲了自己对林氏未来的规划、具体的发展方案。
看到在座的众人频频点头，她终于安心。
林氏还是她的，父亲的心血，她不会就这么放弃！
接近午间，董事会暂停大家去吃饭，下午继续，眼看就要得到胜利果实的林苏音掩不住兴奋，拉着许云歌不停道谢。
许云歌拍拍她手臂：“你要谢的可不是我。”
她特意朝着苏衍努努嘴使眼色，把林苏音往他身边一推，自己先走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荡荡的，气氛略微尴尬。
林苏音埋着头去收拾投影仪，把刚刚没来得及关上的PPT关掉，假装自己很忙。
苏衍却一手插兜，一手划拉着手机，很悠闲的模样。
“今天谢谢你。”终于还是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面对这种气氛，她一向没有苏衍沉得住气。
“哦。”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放下手机看她，“下午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功成身退，这道理他懂。
“不管怎么样，真的很感谢。”林苏衍朝他微微鞠躬，“在法国的时候，我误会你了。”
苏衍自嘲地笑了下：“你误会我的事多了，我都习惯了。”
……
林苏音无言以对，说谢谢还是对不起，一时间她无法拿捏。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了。”苏衍接着说，眸子里闪过一丝留恋的不舍，但只是稍纵即逝。
“嗯？”林苏音一时没听懂。
苏衍轻笑一声，剑眉舒展，像是在笑，却带着说不清的意味：“我是说，以后，你过你的桥，我走我的路，我们最好别再有任何牵扯。”
这是划清界限的意思？
明明早就分开了，可听到他如此明确地说出这样的话，林苏音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似得，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微微发怔，半晌才挤出一个很难看的假笑。
输人不输阵，强烈的自尊让她言不由衷：“苏二少说笑了，您今天帮我是出于道义，我不会多想，以后跟苏氏的合作，林氏自然会让利，不会让您吃亏。”
苏衍的表情滞了一下，又很快笑道：“好。那在这里，我先祝林小姐旗开得胜。”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林苏音觉得那笑意冷到了骨子里。
以前他用这样的表情看别人，如今却用来看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衍走后，林苏音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坐着，她回想着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所有的笑，冷漠的，阴险的，调戏的，狡黠的，才发现，他跟别人亲近的程度是用笑容来衡量的。
他们在一起时，不管他怎么样笑，那笑意里都带着宠溺。
现在呢？她只感受到了冷漠。
三年前就结束的情感，为什么如今想来还是心痛难耐？
真的很没出息。
林苏音紧紧地咬着下唇，疼痛感让她稍微清醒，手机在这时响了，是来自林苏乐的微信。
“该我上场表演了。”
什么意思？她心突然一抽，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林苏乐回来了？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下午的董事会上，许云歌和苏衍离开了，却来了一枚定时炸弹——林苏乐。
林衡明显找回了些镇定，跟众人介绍了林苏乐，并特意表明，她就是“SL”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