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文的声音低沉又充满了鼓励,林苏音很感激,他们叔侄两本来就不太亲近,却难得能听到他的如此肺腑之言。
林苏音正感激着,却没想到叔叔话锋一转,说:“最近这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你出去转转也好,但环游世界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哈?
还有这种操作?
“那……”
“我已经联系好了美国那边的院校,你去进修一下,读个MBA什么的,就回来吧。散心可以,但不能彻底地放任自流。”林国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里对她充满了期待,“环游世界当然是很多人的梦想,当你老了,你当然可以带着你的家人孩子去走走停停,可现在不行,你是林家的人,你就必须承担起责任。”
“……”
好久没有被人这么管束了。
林国文的横加干涉竟然让她觉得很舒心,有人管教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林母和林爽都走后,整个林家就只有她来撑着了,她有时候也会觉得累,如今有个人在旁边指引她,教导她,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还是可以依靠叔叔,还是可以被叔叔管教。
林国文原本以为林苏音会反对他替她做的决定,没想到她顺从地点了点头,甚至是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
是真的感谢,谢谢叔叔,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还能为我周全地打算。
林氏迟早是要交到她手上的,既然这样,那就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进修一下,学习加扩展人脉,对以后公司的发展很有好处。
既然叔叔已经替她做了安排,林苏音便放心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林苏音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决定轻装上阵,除了钱和手机以及各种证件外,什么都不带。
希望能轻轻松松去,然后,快快乐乐地回来。
这里的一切,她都不会带走,但回来的时候,她一定会带着大量的快乐和开心,把这间房子全部填满。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林苏音群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写着:
各位朋友,我从今天起开始外出游学,电话可能打不通,有事儿微信联系。
沈玉和周衫很快回了过来:祝你一路顺风。
可林苏音迟迟没有收到顾言辞的消息,算了,不等了,准备走吧。
她随着人流过了安检,又经过海关等各种关卡,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候机室。她觉得口渴,刚坐下要点杯咖啡,忽然见远远的有个人影朝她走来。
那人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手里推着一个黑色的大旅行箱,带着黑色墨镜,招摇地走过人群,引起了小范围的围观。
哇,谁啊这么骚包。
林苏音用帽子扣住自己的脸,半仰着躺在椅子上,假装不认识这人。
“Hello,林小姐,又见面了哦。”顾言辞摘下墨镜随意地插在胸口的衬衣上,墨镜拉着着衬衫,露出一小块麦色的肌肤,健康又充满了魅惑。
林苏音假装睡着了听不见,顾言辞直接上手去摘了她的帽子,大手在她眼前挥舞:“喂喂喂,你倒是给点反应啊,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是惊吓吧。”林苏音忍不住回嘴,夺过他手里的帽子戴在头上,嘟嘟囔囔地说,“你来干嘛?怎么,舍不得我要送我到美国啊。”
“不是啊。”顾言辞挨着林苏音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她,“前阵子你叔叔给我叔叔打电话,说你要去美国游学,我叔叔一想,哎呀,我整天在家也无所事事吊儿郎当,干脆送我跟你一起去读书,哈哈,你说那两个老家伙是不是很可笑……”
林苏音欲哭无泪,频频摇头:“你不会跟我选的一个学校吧?”
“恰好,是的。”顾言辞重重地点了下头,脸上颇为无奈,“我也不想啊,我真的不想,一想到每天都得跟你见面,我就愁得慌,咱两一见面就吵架,这万一在国外的课堂上掐起来怎么办,让外国人看了笑话咱中国人不团结……”
顾言辞越说,林苏音越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林国文,什么进修学习的,有苦又累,身边还跟着个顾言辞,她不被烦死才怪。
顾言辞见林苏音一直板着脸,似乎不太开心,冷哼一声:“怎么,你还不乐意了,本少爷我是去陪你一起学习的,怕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赶到孤独,你倒好,这是一副什么嘴脸啊,哼,难不成,还嫌弃本少爷。”
“不是不是……”林苏音决定以退为进,“我哪敢嫌弃你啊,只是,我觉得吧,金窝银窝都不如你家的狗窝,你想想,你要在外学习那么多年,那边天天汉堡薯条的,你吃得惯?”
顾言辞好笑地拖着下巴,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林苏音眯着眼睛,耐心地劝慰:“我呢,是以前留过学,所以习惯了,但你这大少爷脾气肯定是受不了的,你看,你跟我都不会做饭,咱两出去只能天天汉堡牛肉的,不如,你就别去了吧。”
林苏音的眼珠咕噜噜地转着,狡黠地像一只小狐狸。顾言辞知道,她就是想甩下自己不让他跟着。
可他是谁啊,他是顾言辞,他决定的事儿,怎么会随意更改。
“没事,做饭什么的,不会可以学,实在不行我们就请个阿姨照顾衣食起居不就好了,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顾言辞见招拆招地跟她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不会还想跟我住一起吧?”
“不然呢。”顾言辞说得理所当然,“你一个女的,我怎么放心一个人住呢,那里的治安不比国内,安全要紧嘛,再说了,出来前,你叔叔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一定要照顾好你,我都答应了……”
林苏音彻底被打败了。
想到往后的三年都要跟这个人朝夕相处,她真相分分钟撂挑子走人。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本想离开这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不曾想,衣袖挥了挥,带走了一个少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