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音听得一头雾水,在她睡着的时候,顾言辞竟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她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见她笑了,顾勒北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
“好了,进去睡吧,再多睡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明天都是新的一天,醒来后,天不会塌,地不会陷。Tomorrowisanotherday。知道了吗?”
顾勒北离她很近,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界的举动,他只是温柔地安抚,耐心地劝慰。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相信顾言辞说的话了。
一旦把他想象成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长辈,这关系就变得尴尬起来。
一如此刻,林苏音只想赶快回到房间,一觉睡到天亮,然后离开。
“好,那,那我去睡了。”林苏音慌张逃离,飞快地回了房间。
迎接她的,依旧是那盏旧旧的灯。
父亲收集古董,她跟着也学了些,那灯看上去并不显眼,可林苏音知道,能摆在顾家的东西,自然是价格不菲。
她仔细地打量着那台灯,却发现灯下还压着一个小小的字条。
纸片上的字遒劲有力,上面写着:这是顾家,你不要害怕,床头有水,饿了去厨房,冰箱里有吃的。
简单的几句话,却温暖了林苏音的心。
顾言辞没那么细心,而且自己也像个醉猫了,哪里顾得上理她?
看来,这是顾勒北的字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顾勒北,她想都不敢想。
她的心,已经被一个叫苏衍的人占满,那个人肆无忌惮地在她心里闯荡,又拿刀子一刀一刀地隔开,让她痛不欲生。
以前听说,失恋的人总是会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折腾自己,她还觉得那些在分手后依旧纠缠着前任的女人太过可笑。
而她现在就是当初她最鄙视的那类人。因为,她忍不住要给苏衍打电话。
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两个声音在脑海里疯狂争吵,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手,还是义无反顾地拨了出去。
在拨出去的刹那,又释然般地快速挂断,然后捧着手机大滴大滴地掉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般矫情又脆弱的人,真的是林苏音吗?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只是听到门外有人在敲,林苏音从混沌中醒来,半睡半醒地开了门。
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端着餐盘,里面是清粥小菜,还有一些她喜欢的肉松。
“顾先生说小姐该吃早餐了,让我送来,说是吃了再睡。”
“顾言辞醒了?”林苏音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妇人摇头,苦笑一声:“少爷没醒呢,昨晚上又吐了好几回,早上刚刚睡过去,折腾了一晚上呢。”
“哦。”林苏音心想,那这些应该是顾勒北让送来的了。
正好,她不想去跟顾勒北用餐。
“那您替我谢谢先生。”林苏音接过餐盘,笑着跟那个叫陈阿姨的佣人点了点头。
“嗯,那您多吃些,不够了下面还有。”
“够了。”
林苏音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开始防水洗澡。天有些热了,晚上没有开窗,睡了一觉起来,身上黏糊糊的,并不舒服。
只是在别人家,还是有些许的不方便。她随便洗了洗便去吃早餐。
虽然没有刚刚热腾腾的样子,但也还算温热,刚刚好的温度。
她确实饿了,喝了那么多久,又吐空了胃,此时喝点粥正好。她喝了满满一大碗粥,喝完又躺到了床上,想要睡个回笼觉。
这可能是她从林爽去世后,睡得最好的一次了。
林家,虽然承载了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可回到那个空荡荡房子里,她便会觉得孤独,寂寞,尤其是寂静的夜,她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
反而是顾言辞这里,有佣人,有叔叔,还有大明星弟弟顾音,人多也就满满的烟火气。
只是临走时,她去跟顾言辞告别,那家伙却头都不抬地打发她离开,似乎很厌恶的样子。
难道在一起喝过酒,然后又在他家住了一宿,让他觉得她很轻浮,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林苏音不解,但也不恼。
“那麻烦你跟你叔叔也说一声,我走了,谢谢他的照顾。”
“你还好意思提我叔叔!”顾言辞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
林苏音不解:“嗯?”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看着她满脸不解,顾言辞越发生气了,凭什么他就记得,她却忘了?
“撒酒疯?”林苏音仔细地回忆着昨天的情况,真的不太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顾言辞气呼呼地瞪着她:“你不仅撒酒疯,还亲了别人,你对得起我叔叔吗?”
林苏音惊讶地张大了嘴,凑到他声音压低了声音,问:“什么,我,我亲了谁?”
顾言辞把她推远了一些,嫌弃地哼了一声:“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么个毛病啊,酒品真是差,喝完了就乱亲人,你不提我叔叔还好,一提他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林苏音挥动着手臂拼命地想让他压低声音,可顾言辞倔脾气上来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扯着嗓门嚷嚷。
“我能怎么想啊,我才不敢怎么想,我对他就像是对长辈一样,根本不敢有非分之想,倒是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事儿了,怪尴尬的你不知道吗?”
林苏音尽力放低声音,颇为不满地斥责着顾言辞:“都是你,本来好好的,看到你叔叔也像是看到个长辈,结果你非要当搅屎棍,害得我见了他就别扭,你还跟我兴师问罪起来……”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一直不屑嘟囔的顾言辞也闭了嘴,林苏音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太大的缘故。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了?对了,我昨天亲了谁啊……”
林苏音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身后突然想起了“咳咳”的咳嗽声,她愣了一下,回头,刚好对上顾言辞温润如玉的笑。
哇。
好尴尬啊。
林苏音莫名紧张起来,站立不安地垂下头,恨不得变成一只蚂蚁钻进地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