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要往外走，高跟鞋还没迈下台阶，乔雅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既然来了，就买点东西再走吧。”
回过身看，她似乎比以前胖了些，原本尖尖的瓜子脸多了几分丰腴，身材也比之前差了点，如果不是从小就很熟悉，林苏音几乎不敢人她。
记忆的匣子被打开了，过往的一切在眼前一一闪过。她和乔雅心、楚南巷的那些爱恨情仇，似乎是上一辈子的事儿，那些怨恨与报复，那些难过与伤心，都成了记忆。
“你还好吗……”她说着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还好啊，你看看这店里有你喜欢的吗？喜欢哪一件我帮你拿下来试试。”乔雅心换上一副笑脸，那笑容倒不是虚假，只是有些僵硬。
为了避免尴尬，林苏音随意地看了几眼，然后指了指：“那件，那件，还有这件，先帮我拿一下合适的号码试一下吧。”
“好。”乔雅心回头跟另一个服务生说，“都要最小号。”
服务生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最小号的啊，万一……”
“我们是朋友来着，我当然知道。”乔雅心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跟别人说了她和林苏音的关系。
虽然，在她劈腿楚南巷时，林苏音早已在心里和她划清了界限。
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该受到惩罚的人已经入狱，而她的心态也平和了许多。
林苏音笑着接过她递来的衣服，进了试衣间。
S号是她的尺寸，没想到她还记得。
比起乔雅心来说，林苏音算是娇小，以前逛街买衣服，林苏音只要S，而乔雅心要M，两人会买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
那时候的他们，好到形影不离。却没想到，岁月的洪流将她们推到了对立面。
林苏音从换衣间出来时，乔雅心微微皱了下眉。
不用照镜子，只看她的表情，她都知道这件衣服不适合她。
可能是进入了奔三的行列，总爱回忆过去。回忆十七八岁的花样年纪，那时候的她们单纯又美丽，浑身散发着满满的朝气。
“不好看嘛？”试图用熟络的口吻拉近距离。
乔雅心很配合地点头：“不太适合你，给你试试这件吧，我觉得还蛮适合你的。”
乔雅心把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笑容灿烂，比刚才的僵硬好了许多。
林苏音接过来，快速地换上，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似乎是比刚才那件好看很多。
镜子里的人，长发垂腰，身材消瘦，那苍白的脸上，一对黑眼圈尤为严重。
她苦笑一下，脱下衣服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从里间出去后便让服务生把衣服包起来。
“这几件都要了。可以刷卡？”
收银员小姐笑的合不拢嘴，指着旁边的POS机道：“可以。”
林苏音利落地刷卡，拿了衣服，转身和乔雅心告别：“谢谢你帮我挑选了合适的衣服，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好，那你慢走，如果觉得这家店不错，记得下次再来。”
林苏音微微点头，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店门。
她本来就瘦弱，又拿了那么多东西，自然有些吃不消，想要叫个滴滴，却发现手机好像落在了刚才的试衣间。
林苏音回去拿，走到门口时，见一群店员围着乔雅心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声音很大，她即使站在门口也能听得清楚。
“哇，那个女的出手蛮阔绰的嘛，她真的是你朋友啊。”
“当然，那还有假。”这是乔雅心的声音，林苏音听得很真切。
“她第一次试的那件也很好看啊，你怎么……”
“那件又没有我推荐给她那件贵，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这点钱不在乎的。当然是给她挑越贵的越好啊……”乔雅心笑很夸张。
林苏音本想退出去，脚步迈下台阶又想，又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敢面对？
她回身扣了扣门，板着脸看向那群人。
听到门口的声音，有人回过头来，看到来人是林苏音时，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还在聊的热火朝天的人群，刻意清了清嗓子。
“我手机应该是落在你们的更衣室了，麻烦帮我找一下好吗？”林苏音脸上不再有笑意，带着礼貌的疏离。
那服务生忙小跑着进去找手机了，其他人也停了下来，心虚地面面相觑。
还是乔雅心见过世面，装作镇定地看着她，问：“忘了拿东西了是吗？”
林苏音面无表情，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心里就憋屈，一气之下把所有的衣服和包装袋全部扔到了收银台上。
“退了吧，我不想要了。”
“这些都退吗？”刚刚才出货的喜欢瞬间消散，收银员向乔雅心投去求救的眼神。
“你不用看她，是我不想要了，退了吧，反正包装都没拆，正好还给你们。”
乔雅心忙凑上来：“怎么，不喜欢吗？哪件不喜欢，我可以帮你换一下……”
“不是，是突然，都不喜欢了。”林苏音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紧皱的眉头看上去有些焦急，“我回去还有别的事儿，麻烦你们尽快吧。”
收银员只好做退款，乔雅心还在一旁尽力劝说：“苏音，这些你穿着都很好看，不信你问她们。”
林苏音忍了又忍，终于无法忍受。
“不要装作跟我很好的样子，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清清楚楚。原本我以为，连我都能放下那些过去重新开始，你也应该放下了。没想到你还是跟过去一样，想方设法地算计我。不好意思，我并没有那么蠢。”
刚好另一个服务生把手机拿了出来，林苏音接过手机转身便走，乔雅心跟在她身后，似乎极力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你说我自私，你不自私吗？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利用我，利用我妈，利用苏衍，利用一切人，你才是最自私的。”
林苏音伸手拦下一辆车，打开车门后才回身：“你说完了吗，说完，我该走了。”
林苏音说着上了车，乔雅心不服气地坐了上来：“我没说完！我从楚南巷的未婚妻到现在在一个快消品牌店里打工，你以为我过得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我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你呢，你依旧是你的林家大小姐，你没有损失过什么，你根本理解不了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