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二小姐回来？”林爽试探地问道。
“她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随她。”
满心的怨气无法发泄，语气自然也就重了些。
那日的谈话所有人都不在场，林爽还以为她是单纯地为林母的事儿责怪林苏乐，哪里知道这中间还有苏衍的关系。
因此，她很不合时宜地提起了他。
“苏先生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您吃了药刚躺下，他知道您心情不好便没过多打扰，稍微坐坐就走了。”
提起苏衍，心里更多的是悲伤和愤懑。
当初他说，哪怕全世界与她为敌，他都会与她并肩作战。
可如今，林苏音不想跟他站在一起了，因为恶心。
那天她上街时遇到了乔雅心，乔雅心还嘲笑她，说她是个loser，她不服气地跟她吵了一架。
如今想来她说的没错。
在爱情上，林苏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下次再来直接轰出去。”她咬咬牙撂下了一句狠话。
林爽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林苏音的话，她向来很听从。
金秋十月，满目都是金黄色，林苏音大部分时间是关在家里，透出那一扇窗去观察这一抹秋色。
窗外的梧桐叶子黄了，一阵风吹来如飞舞的蝴蝶，在空中飘飘荡荡，周衫就出现在这漫天飞舞的落叶中，清冽的气质在这秋日里越发凸显。
他站在一楼的保险栏上，双手扒着窗户对着林苏音笑：“天天在家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出去玩啊。”
他勾起唇角笑的一脸灿烂，可眼底却是掩不住的悲伤。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失去了哥哥，而她的母亲，将永远沉睡。
林苏音拨开窗纱拉他进来，皱着眉嗔道：“非得爬窗户吗，就不能好好从大门进来。”
见他头发上有一小片碎叶，林苏音踮脚去探，却还是没够到。
周衫配合地蹲下身子，好让她摸到他的头顶。
“你不上课啊。”林苏音摘了那片叶子扔进垃圾桶，回身坐在床上歪着头打量他。
已是秋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衫，下身是破洞牛仔裤，满满的少年气息迎面扑来。
忍不住捏捏他单薄的衣裳：“天冷了，记得多穿件衣服。”
“嗯。”周衫不好意思地挠头，脸红了一瞬。
林苏音见他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声明自己立场：“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我只把你当弟弟，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反正我是坦坦荡荡，你要是老这样动不动就脸红，以后还是别来往了。”
她头痛欲裂，说话也很不客气。
周衫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计较，依旧只是挠头：“你房间里有点热，所以才……”
林苏音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自己真是差劲，为什么控制不住情绪，为什么要随随便便就跟人发火。
她摊开手仰面躺在床上：“我想睡觉。你走吧。”
“我陪你。”周衫笑笑，脸没再红了，乖乖地坐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来。
那是一本林苏音用来打发漫漫长夜看的书，并不好看，也不能让她昏昏欲睡。
“你看我睡觉啊。”林苏音侧过身支起头，身材凹凸有致，“不用回去上课？”
“请假了。”周衫头都没抬，拿着书假装看的很认真。
“书拿反了。”
装都装不像。
林苏音“嘁”了一声拍拍床：“我睡不着，你躺我身边给我念念吧。”
周衫脸腾地又红了，耳朵烫的像是要滴血。他用书把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支支吾吾说道：“我在这给你念。”
林苏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喃喃说：“也行。大声点。”
周衫果然开始认认真真地读起来，声音低沉又充满了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林苏音发现，他越读自己越睡不着了。
如果谁能让她好好睡一觉，她感激涕零。
似乎听到床上动静，周衫发下书来，眼神飘忽地朝林苏音看去，只见她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似乎跟空气较起了劲。
周衫抿了抿唇，走到床边拿起抱枕支在床头，然后自己坐了上去，就坐在林苏音身边。
林苏音抬头，刚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你背过身去。”周衫别扭地看了她一眼。
林苏音刚背过身，他温软的大手就轻轻拍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像极了小时候妈妈哄她入睡时温柔的拍打。
他继续念着那本无聊的小说，手也没停下，不知不觉，林苏音竟然真的困了。
朦胧中她哼了几句什么，自己都没意识到，便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周衫机械的手才停下来，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
刚刚林苏音的呢喃，他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
她说：“苏衍，你真差劲……可我就是犯贱啊。能不能别跟她在一起？”
他愣愣地坐在林苏音柔软的大床上，还在回味她刚刚说的话，楼下似乎传来争执的声音。
怕打扰林苏音的睡眠，周衫蹑手蹑脚地下床，竖起了耳朵倾听。
“她现在在上面吗？”冷冽的声音，除了苏衍周衫想不到第二个人。
“苏二少，我们小姐说不见你，让你以后也别来了。”
“我去找她。”
“苏二少，您别让我为难，小姐说了不想见你。”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周衫眉头一紧，一股邪恶的念头油然而生。
是为了她。
不，这样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好，说白了，也是为了保护她。
周衫知道林爽拦不住苏衍，于是在他们进门前，果断地跳上了林苏音的床，从背后抱住她温暖又柔软的身子，假装睡着了。
在身体接触那刹，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为了不被看出破绽，他把脸凑近了林苏音的颈窝，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间。
她身上香甜的味道从他七孔八窍钻入了他心底，痒痒的，让他全身酥麻，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好在有被子遮着，也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苏衍推开看到了那一幕。
林苏音被周衫拥抱在怀，两人依偎着彼此相拥而眠。
苏衍眼神一滞，心突然像被扎入了一把冰渣子，血碰到冰后凝结成艳丽的紫红色，在他心口盛开出妖艳的花。
周衫适时地睁开眼，眼中带着一抹笑意，似乎在说：你输了。
他掀开被子当着苏衍的面起了身，以男人的姿态昂起下巴：“她在睡觉，换个地方？”
两人从林家出来，走入林家别墅后的一个小巷，周衫还没站稳就被一个拳头击倒在墙上。
血腥味蔓延口腔，他用手背擦拭一下，靠着墙壁笑了：“恼羞成怒啊？”
苏衍目光冷冽，上前一把摁住他的头，拿起膝盖用力地往他肚子上踹，两人差不多的身高，也差不多的身材，只是周衫理亏，便硬撑着没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