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苏衍炙热的呼吸喷薄在林苏音耳壁，她心一颤，猫似得嗯了一声。
刹那间天旋地转，天地间万籁俱寂，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一觉睡到了下午，林苏音揉着酸痛的肩膀，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
苏衍还在熟睡，睡得像个孩子一般安静，他长长的睫毛又黑又浓密，比女孩子的还要好看。
林苏音穿好衣服站在床边，透着床头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着苏衍，心里一阵悲凉。
欢爱过后，本应有的幸福却没有如期而至，一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她想不悲伤都难。
只是望着苏衍好看的睡颜，她生生地压下了那股悲痛，她心甘情愿的，又假惺惺地心痛做什么。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开开心心过完剩下的日子，然后，没有任何抱怨地，把心脏献给苏乐。
不知在床边蹲了多久，腿都麻了，苏衍终于苏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她温柔的脸。
“这么早醒了，看来我伺候的不够卖力嘛。”他睡眼惺忪，朦朦胧胧地拉过林苏音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
林苏音装作生气地甩开，皱了皱眉，也压低了声音。
“起床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过几天该变小猪了！”
“喂喂喂，我中午可是没吃饭啊，刚才又那么卖力，怎么会变成猪，要变也是你变！”
一句话说的林苏音腾地红了脸，热辣辣的，有点难为情。
“羞什么羞啊，刚刚才从我床上下来，怎么，不承认啊。”苏衍趴在自己手臂上，下巴搁床上打趣地问她。
林苏音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要走，却被苏衍一把拽住手腕，轻轻一拉就拉回了床上。
“再来一次吧。”他轻柔地婆娑着她羞红的小脸。
林苏音一想到刚刚撕裂般的疼痛，狠命地摇头，嘴里连连求饶：“你放过我吧，我饿了，想吃东西，我们出去买菜好不好，或者，去买吃的？”
苏衍里鼻子“哼”了一声，不甘心地放开她。
拉开窗帘，准备把被子整一整，掀开时，床单上刺目的殷红让苏衍一愣。
不是吧。
她……
饶是在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也禁不住红了脸，粗着嗓子别扭地扭头：“你，你是第一次啊。”
光是说出这句话都够难为情的。
原本觉得她很矫情又假正经，但因为够喜欢，所以也就试着包容一下她那矫情的心态。
却没想到，她还真的是未经人事啊。
苏衍一下愣了。手地揪着被子僵在空中，不知所措。
她不是结过婚吗。
林苏音怔怔地看着他，蚊子似得哼哼：“怎么了啊。”
她虽然跟楚南巷领了证，可并没有举办婚礼啊。就算是住在一个家，也是分别住在两间卧室。
林母从小就教育她，女孩子家，要矜持。
那时候楚南巷早就已经移情别恋了，哪有兴趣碰她。
再说了，楚南巷才没有他这么不要脸。
推都推不开。
林苏音埋下头，脸红的像一只虾米。
苏衍深吸两口气，忽然放下被子，走到她身边，用力地把她圈进怀里。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傻啊。是真的蠢，蠢得要命那种。”
他有心疼又怜爱地拥着她，轻轻吻在她头顶。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啊。”林苏音小声地说，声音几不可闻，太卑微了，所以，不用让他听到。
最好，别人都不知道。
就让她一个人卑微地爱吧。
“我们去看日出吧？”林苏音忽然提议到，指着别墅外面的一座小土丘，征询地问道，“我还一次日出都没看过呢，这地方又是在海边，那边是山，我们在山顶，看着太阳从海的那头，一定特别美。”
“我累啊。”苏衍有气无力地哀叹，“做点什么不好，偏偏要起那么早，不去，我起不来。”
他咬着唇哼哼，大手揉搓着林苏音的头发，眯着眼撒娇。
“去嘛。”林苏音抓住他紧实的小臂，晃来晃去，“也算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啊。”
她忽地想起，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就没有时间再去风花雪月了吧，如果能一起看一次日出，那么，以后每次看到太阳升起，苏衍哪怕有那么一点点能想起自己，她都很满足。
“真的要去吗？”苏衍一副不情愿的口吻。
“去嘛。”林苏音眯起眼睛，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好吧。”苏衍坐在床上，把她抱起来放腿上，看着窗外逐渐下沉的日落，笑道，“太阳公公，明天就要去看你生起咯。”
真像个小孩子啊。
林苏音看着他被镀了金边的脸庞，心里格外满足。
如果不是自己的心脏还有些价值，这辈子，都得不到苏衍这么温柔地对待吧。
她觉得值得。
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心里没有恨，除了爱，还是爱。
她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祈祷苏衍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她，哪怕这样对不起苏乐，她也自私地想要为自己争取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念想。
……
没有手机的这一个月，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清净。
这天打扫卫生，林苏音在沙发下面找到了苏衍的手机。
手机自动关机好久了，按了很长时间的开机键也开不了机。
林苏音找来充电器，冲了大约五分钟，终于开机了，一开机，各种短信微信哗哗地涌来，两人看着不停闪亮的手机屏幕，目瞪口呆。
林苏音在那些短信中看到了林苏乐的名字，嘴角微微一滞，别开头笑道：“你定吧，我去把桌上那摊收起来。”
“哦。”苏衍开始坐在地上一一读取这一个月未读的微信和短信。
家人中，苏初心的微信最多，每天基本上是重复：“你到底在哪儿？”
其次便是林苏乐。
“你去哪儿了？”
“你真的不怕我把你的视频公布？”
“你最好不要逼我！”
反反复复地，除了威胁就是威胁。
苏衍长按林苏乐那一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删除。
刚刚放下手机，又来了几个电话。
先是苏初心，苏衍直接挂断，接着是苏母，苏衍犹豫了一下，还是挂断。
最后是，林苏乐。
林苏音正好收拾完走来了坐下，看到屏幕和苏衍纠结的神情，她站起身来，刚要迈出脚步，又忽地顿住。
自己和苏衍，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来打扰。
苏乐啊，接下来的日子，你都会陪着他，那现在就让我自私一点，让他在陪我的时候，专心陪我好不好？
林苏音忽地夺过苏衍的手机，直接按了挂断，接着快速关了机。
“苏衍，你答应我的，陪我一段时间，好么，到时候苏乐手术，你们有很长的时间相处，我……”
苏衍眉头微微一皱，这丫头在想什么啊。
她该不会还在误会吧。
他眯起眼睛拉过她的手，刚要开口，门铃突然响了。
“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