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也别伤心了,公主平素最疼你了,想必也看不惯你如此难过。”那小厮一边动作麻利的往尸身上浇着火油,一边安抚了几句。
碧儿也知道过犹不及,并不多呆,直起身子接过他手上的油桶,惨淡一笑道:“我知道的,公主呀,心最善良了,她不会忍心看我这样的。”
“是呀!所以呀,现在我们要好好的将她火葬了,让她能够早日投胎成人,也免得她担心。”小厮见她愿意起来松了一口气,连忙将火油递给她,同时后退了一步劝慰道。
他本身就只是想快点完事后走人,如今碧儿愿意干这些他自然乐得清闲,双手抱臂站在一边看她的动作了,倒是管家不动声色的的围着柔嘉公主的尸体绕了个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默默地退到一旁。
见两人走远碧儿才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在尸体头部多倒了些火油,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柴火。
原本就易燃的柴火上浇着满满的火油,一接触到火星立马熊熊燃烧起来,火苗一下子冲的比人还高,在风中四处摇曳,碧儿适时的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做足了不舍的模样,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挡住了身后两人探索的目光。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火势便小了,只剩下些残余的火苗还在燃烧,一旁的两人走过来拍了拍碧儿的肩膀说:“姑娘放心吧!公主心善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好报!倘若不是嫁到了云澜,公主又何须受这些苦楚,她本应该更自在更鲜活的存在于世上,如今却只能以这些小动作保全性命,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碧儿来云澜不久,多谢两位照拂,百忙之中还陪着我来着荒村野地里送公主一程。”碧儿头也不回,看着仅剩下的火苗握紧了手,强忍着心中不满的情绪道。
“相见便是缘分,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如今公主已逝,姑娘还是要趁早为自己做好打算才是。”管家说的话虽然并不好听,但众人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碧儿紧握着手心,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我本是公主的陪嫁,如今公主跟太子和离,我和太子府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系,怎好久留不去呢?倒不如就趁着今天,将公主的骨灰收敛之后,便离开云澜。”
碧儿想了想,终究还是害怕回去一趟会露出什么破绽,倒不如就趁着此时离开,即便是在有什么疑惑也不好再来找到她。
管家等人哪里知道她的心思,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两人对视一眼,也不久留,只客气了一句便离开了。
待火花彻底熄灭,碧儿拿出一个身形好看的罐子,一边朝着里面收敛骨灰,一边喃喃道:“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将您带回家的!”
这伤心的样子落入旁人眼中又多了几分真实,不禁在心中又增添了几分信任。
碧儿并没有多做停留,一下山便用身上的钱量雇了辆马车,谈好价格之后便离开了京城,直到她出了城门,那背后跟随之人方才松了口气,不再跟着她。
东宫
“太子,碧儿的确是带着柔嘉公主的骨灰离开了京城。”黑衣人单膝跪地对着案牍后正勾描着画卷的人说。
萧泽宇动作不停,依旧细细的勾勒着画上的线条,良久才哑然出声道:“确定走了?”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说:“属下一路跟着她离开的京城,直到她出了城门,走远我才回来的。”
萧泽宇仔细想了想,任旧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他也实在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星辰做事一向稳重,既然他都确认碧儿已经离开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萧泽宇想了想不再去追究心中的那些有的没得的东西,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桌上已然成功的画卷问:“星辰,你说母后如今管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属,属下愚钝,不知太子所言何意,只是属下想皇后娘娘是不会害殿下的!”
其实,萧泽宇话中的意思星辰懂了,正是因为懂了,所以才慌乱不已,皇家的感情向来面临着多重考验,即便是亲情也十分的淡漠,可即便是这样却不得不承认皇后对她唯一的儿子,萧泽宇是十分尽职尽责的的,这么多年来事事为他着想,处处为他留意,倘若说皇后对太子有二心,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只怕是太子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可即便是这样他却依旧说出了这种话,其中的意思可想而知。
“本宫知道你懂了。”萧泽宇并不去看他,只专心的将自己刚刚勾勒好的画挂在墙上,双手环胸,细细的欣赏。
星辰面色复杂的抬头,萧泽宇正笔直站在画前,隐约可见那画勾勒细致,线条文理皆是一流,是一副人像。
熟悉感一闪而过,星辰却并没有在意,而是面色复杂的劝解道:“殿下,如今和皇后闹翻不是明智之选。”
“……”他说的话萧泽宇怎会不明白,皇后对他栽培和用心,他比谁都清楚。皇后一贯强势,对他这个儿子却是无微不至的关照,他知道皇后对他没有坏心,只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皇后实在是太过无微不至了!
大到结婚生子等人生大事,小小到穿衣出行等细枝末节,形形色色,方方面面她都要不曾放过,让人心弦紧崩,喘不过气来。
而如今他的正妃,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被母亲用了手段,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了,这怎么能不惹得人心中惶恐,即便是再笃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到了这个时候,遭遇了这些心中也不乏惶恐。
“本宫知道了,你先去吧。”萧泽宇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说。
星辰陪伴他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有心事,只是有些事情他们这些当下属的的却是不方便参与其中的,只能靠他自己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