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朕为什么唤你进宫。”云澜皇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强忍着怒意说。
肖泽宇蹙眉:“儿臣不知。”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云澜皇脸被气得通红,一手摸到案几上的纸镇奋力的超前砸去。
肖泽宇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对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居然忘了去躲。
“小心。”女人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室内凝滞的气氛。
肖泽宇闻言连忙伸手去挡,玉质的纸镇砸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响声后跌落在地。
“宇儿,你没事吧。”皇后第一时间冲到肖泽宇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肖泽宇心中一暖,低头将面前早已失去端庄的女人扶了起来说:“皇额娘放心,儿臣只是被砸了一下手臂,没什么大碍。”
“真的吗?”皇后显然不信,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一双眼睛也不放心的上下查看,摆明了不相信他说的话。
往日里骄傲端庄的皇后,在儿子受伤时也不过是最平凡的母亲罢了,与其他母亲并无两样。
云澜皇刚刚也只是怒火冲心罢了,刚刚也是屏住了呼吸生怕他出什么事,如今见他平安无事自然放下心来,只是免不得要嘴硬两句:“也是老天庇佑,居然让你这逆子挡住了。”
倘若这话在平时说,皇后和肖泽宇自然能听出其中嘴硬的成分,可是如今恰不逢时,前有太子被贬斥之事,后有太子差点儿受伤,如今二人的情绪正是不稳定的时候,一听他这话自然火冒三丈。
果不其然,只见皇后娘娘上前一步,将肖泽宇挡在身后,哭喊着说:“皇上,你怎能这么说呢!此事疑点颇多,单凭那侍卫的一句话只能判定此事就是太子所为,就算此次是太子所为,可他是你的亲儿子呀!是臣妾含辛茹苦,怀胎十月所生下来的。你若不喜欢太子将他贬为庶人,流放民间便好了,何苦要如此折煞他呢?”
皇上闻言表情僵硬,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只见肖泽宇从皇后身后走出来,上前一步硬着嘴说:“皇额娘,您别说了。是儿臣不好……”
皇上眼睛放光,只当他是知道错了,刚想张嘴说话,就只见肖泽宇面带嘲讽的看了他一眼说:“是儿臣不该躲的,儿臣应该任由父皇砸死儿臣的!”
“你……”云澜皇帝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颓然的放下手臂大呼:“逆子,果然是逆子!”
肖泽宇冷笑:“儿臣是逆子,可需知子不教,父之过,父皇你说呢!”
肖泽宇平素对皇帝也是极为尊敬的,如今是被气坏了,所以说话才没了分寸。
可他失去理智,却不代表皇后失去了理智。无论怎么样她和皇帝是夫妻,有些话她可以说,但肖泽宇作为儿子确是不能说的。
是以她连忙上前,给了肖泽宇一巴掌:“果然是逆子,本宫这么多年白教你了吗?敢如此跟你父皇说话。”
萧泽宇被她打蒙了,刚想发火却只见皇后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冲他使了两个眼色,同时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他这才反应过来,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竟然不由自主的吓出一身冷汗。
连忙顺着皇后摇晃他的力道跪坐在地上,冲着高堂之上的皇帝说:“父皇,父皇,是儿臣不好,儿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说出那些糊涂话。”
被这么一闹云澜皇的怒火早就消散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无奈感,他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对,是朕不好,是朕没有教好你。”
萧泽宇不安的抬头看了看高堂之上的人。
云澜皇早就褪去了往日里的骄傲,一脸颓败的坐在原地,此时的他不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最普通的父亲,为儿子的未来忧虑,担心。
萧泽宇不明白,可皇后却看出来了,上前一步推了推他的肩膀,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
萧泽宇犹豫了一下,在皇后坚定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皇上身前说:“儿臣驽钝,但儿臣知道父亲绝对不会害儿臣,还望父亲告知为何要如此做。”
是父亲而不是父皇!
云澜皇听着不由得心软了。太子虽然不是他资质最好的儿子,却是他最看中的儿子。
耳边还环绕着他往日的音容笑貌,如今却已长大成人,成为面容俊逸的少年。
如今早已成家的少年就这么跪坐在他身边,面带不解的看着他。
听的进劝便好,他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原本铁青的神色也舒缓了些,一手将地上的萧泽宇搀扶起来说:“宇儿,为夫曾经告诉过你,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不过一个女人便让你慌张至此,倘若以后朕将这云澜的江山交给你管,你又拿什么去镇压朝中的那些豺狼虎豹。”
萧泽宇听到前半句刚想抬头反驳,便被后半句话震在原地。
他虽身居太子高位,但总认为云澜皇还年轻,如今听云澜皇提起这事他这才反应过来,云澜皇已经快五十了,他已经不年轻了!
“宇儿,你要知道,倘若你坐上这皇位,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拘泥于那慕容家的妖女呢!”
皇帝这话透露出的东西太多了,不说萧泽宇,就连一旁的皇后都无比吃惊。
云澜皇这意思是他会让萧泽宇继承王位!
皇后心中大喜,深怕他反悔,连忙上前一步拉着萧泽宇对云澜皇鞠了个躬说:“还不快谢谢你父皇。”
云澜皇将显然还未回过神的儿子拖起来说:“宇儿,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要知道朕虽夺了你的封号,令你搬出东宫,但你要记住,你依旧是我云澜的太子,封号和府邸都在那里,是跑不掉的,只要你还是太子,总有一天那些东西会重新回到你身边。”
眼前懵懂的年轻人这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夕阳中的云澜皇。
云澜皇的身后,皇座在夕阳中闪闪发光,诱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