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有那么容易走出来,这么说,不过就是舍不得与她就此生疏,故作洒脱罢了。
相识多年,慕容瑾玥又怎会不懂他的取舍,无非也是看破不说破。
视线落在他手中玉簪之上,随之将其接过,“这簪子甚是别致,昨日大哥也送了一对紫玉耳坠,与这簪子倒是挺配,既然是及笄之礼,师妹我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多谢师兄!”
与宓晨的友情她是十分珍惜的,说罢将簪子插进发髻,取出随身面镜,左右摆摆头,“好看吗?”
宓晨释怀绽笑,眼中满是宠溺,“师妹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
“师妹在看什么书?这么入神,连吃饭都不好好吃。”
宓晨好奇的问道。
慕容瑾玥将铜镜收回腰间,说道:“是师傅留下的手札,我在找有关奢血蛊的介绍。”
“奢血蛊?”
“是啊,师兄不觉得奇怪吗,以师兄你的纯阳内力将奢血蛊暂时休眠,再加上我为他配制的药膳浴汤,按理说即便是体力虚耗过度,最多也就是咳点血,虚弱一点,不应该会使得封印位置发生偏移啊!”
听她这么一说,宓晨也觉得奇怪,他想起昨天为他治疗时,那蛊虫的位置已经移到了臂弯以上,若非他与何子烨二人合力压制,恐怕那蛊虫此刻已经钻入心室里去了。
“会不会是他的膳食上出了什么问题?”
“不可能,他的膳食都是我院里的人亲自熬煮的,那何子烨就更不可能存心谋害他,而且我也检查过,均无异常,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我们对于奢血蛊的了解不够全面。”
宓晨起身踱步,思索着说道:“我记得师傅以前说过,奢血蛊是以人血培养的,养蛊之人执念越深,蛊虫的活性就越高,因此,我猜测,这血蛊会不会是与养蛊之人心脉相连......啧,不对不对,这没法解释它为何会突然苏醒啊!”
“找到了!”慕容瑾玥喜出望外,指着手札上的一行字说道:“师兄你看!”
“奢血之蛊,万蛊之王,人之精血所炼,形似蠕虫,头生触须,通体血红,入水则遁于无形,吸食血液而活,中蛊之人形容枯槁,犹如枯木,若以纯阳内力使其封眠,可暂缓病情......注:此蛊春日复苏......”宓晨吟吟念道。
“春日复苏!”
两人齐声惊道,双双看向对方,随即低头翻看,宓晨接着念道:
“需再施封印,每日以寒冰冻束,迫其继续沉睡,如若不然,待其蹿游入心室,药石无医!”
罢了,双双陷入彷徨。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蛊毒?!”慕容瑾玥惊叹之余不禁有些后怕。
“师妹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了,毕竟奢血蛊世所罕见,你也是头一回接触,有所疏忽也是在所难免,好在现在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下,预防的方法师傅在手札里也已经说明了。”宓晨看出了她的担忧,出言宽慰道。
话虽如此,但始终心有余悸,一想到因为她的疏忽,陆长兮险些丧命,她的心就一阵揪疼!只怪自己太过自信,看来以后必须加强对他的照看了!
正惆怅之际,慕容轩满面愁容走进院中。
“老爷好!”怜月恭敬的朝他屈膝施礼。
慕容轩深深凝了她一眼,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越过她往屋内走去。
自从昨天中了她的毒,苏木从一开始的手臂僵硬发展成了现在的半身麻痹,府中大夫诊治后说要是今天还不能得到解药,恐有全身瘫痪之险!
苏木是他的人,又是奉了他的命令才去跟踪的陆长兮,他不能置之不理,这才厚着脸皮来揽月阁向慕容瑾玥求救。
本是低三下四前来认错求药的,但一看到宓晨那浪子也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于宓晨总是私下来找自己女儿这一行为,慕容轩很是不悦,所以,不忙别的,先把他教育了一顿。
“宓公子虽是玥儿的师兄,但始终男女有别,如今玥儿已经及笄,还望宓公子能为玥儿的名声着想,下回登门拜访时先派府上人送来拜帖,莫要再偷偷潜入为好!”
语罢,拂袖而过,径自落座主位,板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爹,并非师兄擅闯,是女儿请师兄前来协助治疗的!”
听她出言为他辩解,慕容轩更为忧心了,“玥儿啊,你怎么着也该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考虑吧,那邹家公子一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若是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那......那你的名声可就真毁了!”
说起邹家公子,慕容瑾玥正要出言责问,却被宓晨拦下了,只见他谦逊一笑,拱手作揖,“丞相大人教训的是,确实是晚辈所行欠妥,今后必当注意,绝不落人话柄,以免玥儿再遭人诟病!”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见他言行得体,慕容轩也不好鸡蛋里挑骨头,再与他为难。
“那晚辈先行告辞!”
得到慕容选首肯后,宓晨福身一拜,转头不忘与慕容瑾玥道别,“玥儿,师兄先走了。”
慕容瑾玥没有挽留,只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只白瓷药瓶交到他手上,“师兄,这是元气丹,有助你恢复内力!”
收下丹药,便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宓晨离开后,慕容瑾玥冷着脸看向上首端坐的慕容轩,忽而不怀好意的笑道:
“算一算时辰,苏木这会儿应该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吧!怎么着,爹是来找女儿要解药的吗?”
慕容轩听言一噎,忙腆着张笑脸奉迎她,完全没了先前对待宓晨时的气魄。
“哎呀女儿啊,苏木自幼入府,与你一同长大,人也老实,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你难道真忍心看着他成为一个废人吗?”
勾唇轻笑,“那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我!”
急的直跺脚,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决定豁出去了。
“这事不怪苏木,他都是遵从爹的命令,你要怪,就怪爹爹吧!”
轻笑,她就是要逼他说出实情。
“爹爹明明已经知晓他是邹家公子,为何还要派苏木去调查他?”
一时语塞,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道:“爹......爹也就只是想确认一下嘛!”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无可奈何的凝了他一眼。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守在门外的锦绣,见她垂落身侧的手已经快要将裙摆揪烂了。
“也罢,对他的惩罚也已经够了,锦绣,去吧!”
“喏!”
转身在门口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