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四十几号员工当中，宫川看到了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直走了过去，“你等一下。”
娜娜目光一紧，“宫川，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宫川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娜娜，就这个瞬间，那道高挑的身影隐没在了人群中。
一听娜娜说可能见过这个人，慕枫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宫川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没看到刚刚那个身影，皱了皱眉。
娜娜说，“好像是来我们这儿的客人，不是我们这儿的员工，但我也不太确定，我这人其实是有点脸盲的。”
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
众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邵允琛有没有女人这事儿查到这儿算是断了线索了，除了慕枫之外，没人真的相信邵允琛会干出这种事来，但因为要慕枫帮忙，所以还算都比较配合她，尤其是司南，跟着骂了两句男人见异思迁之类的。
骂完之后，司南说，“慕枫姐，琛哥这事儿咱们就暂时不管了，我就是觉得清欢的绑架案这么久一直都没破案，心里挺着急的，所以你就帮我去查查看。”
慕枫有些不解，“查清欢的事情我肯定没什么说的，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查韩东旭这个人，他不是IM的合作方么？”
“对啊，”小白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韩总这人还挺靠谱的，接触以来一直都很好说话，我们到现在的合作都非常愉快。”
叶清欢就是顾倾城的事情如今死无对证，说出来他们也未必会信，所以司南也就不拐这个大弯，直说道，“原因你们就别管了，总之就是要查查他，最好是从四年前开始查。”
慕枫皱眉，“什么意思？”
“韩东旭就是艾伦。”陆司言一直没说话，实在是看司南解释不清所以插了一句嘴。
就这一句话足够让人心生警惕了。
整个四年期间，风霆的首席设计师艾伦没少跟IM对着干，如果韩东旭就是艾伦的话，那么他改名换姓的接近IM肯定是别有所图，这个是想都不用想的。
果然，慕枫震惊之余，立马答应了，“我这就去查。”
说服慕枫后，五个人的小型会议就暂时结束，各回各家。
宫川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在夜总会门口目送走了两拨人之后，掏出香烟盒子，走到无人的街角点了一根烟，打算抽完烟再走。
刚刚那一瞬，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晃眼的功夫就没了。
此刻，夜总会的二楼办公室里，娜娜将窗帘的一角放下，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鼓捣面部倒模工具的秦羽。
“他现在还在楼下，你要是下去还来得及。”
秦羽面不改色，“不用。”
娜娜抱着胳膊靠在窗台上，“我有时候真的是搞不懂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拼命，要说你是不想耽误人家吧也就算了，可你也不可能干一辈子，难道四十岁了你还不退伍？到时候你做什么，自己想过没有？”
“我想过，”秦羽抬起头来，目光澄澈，“我能做的事情很多，退伍以后去山村小学当个体育老师，或者医生助理我都可以。”
“出息！”
娜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种人怎么会是我姐姐？”
秦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竟笑了起来。
这是她头一次听到娜娜主动承认自己是她姐姐。
她对人生的期待其实没有太多，生来就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当初机缘巧合应征入伍，最开始做的其实是医务室的工作，后来四区征收蓝鹰特战队队员，所有人参加体能测试，她的体能是女兵里数一数二的，所以就选上了。
成为蓝鹰特战队的一员之后，她又不爱跟人交流，也不喜欢跟人搏斗，所以选了狙击手的位置，每天的训练除了体能之外就是射击，十年如一日。
后来层层筛选下来，她成为蓝鹰的狙击神话，她依旧是波澜不惊，她向来觉得自己做的都是自己该做的事情，没必要受到太多的夸奖。
要说如今有什么期待的话，那无非是希望娜娜别再在夜总会待着了。
——
跨年夜过去之后，燕京到了最冷的时候。
西郊葡萄酒庄园的最后一批大棚葡萄采摘结束，白雪皑皑中，晶莹剔透的葡萄分批被送走。
别墅的二楼阳台上搭建者一个全封闭的玻璃暖房，里面春天一样的温暖，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顾倾城和小橙子一起窝在秋千架上，看着一本童话故事书，抬眼俯瞰便可以看到远处工人从大棚里往外搬运葡萄。
小橙子说，“妈妈，管家爷爷说，这批葡萄送走以后，就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葡萄吃了。”
顾倾城看了一眼，笑着问，“小橙子是担心以后吃不到葡萄？”
“嗯。”
“可是还有很多别的很好吃的水果啊，比如橙子，小橙子不喜欢吃吗？”
小橙子摇了摇头，“不喜欢。”
“嗯？我以为你喜欢呢，你叫小橙子不是因为喜欢吃橙子吗？”
“不是的，”小橙子的声音闷闷的，“我不能吃橙子的，会长小红疙瘩。”
“过敏？”
“嗯。”
顾倾城愣了一下，“抱歉啊，我记不得了。”
小橙子摇摇头，“没事的，爸爸说了，妈妈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要我多照顾妈妈。”
这话是暖心的，但是顾倾城总是过意不去。
小橙子是她的女儿，可是她却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好几次了都记错了她的喜好和习惯，但她却很乖巧，一次闹脾气的时候都没有。
看着小丫头乖巧的靠在自己怀里看故事书的样子，顾倾城忽然问，“小橙子，想不想堆雪人啊？”
小橙子眨了眨眼，“可以吗？”
“当然可以。”
“爸爸说妈妈身体不好，让我不要闹着让你带我出去的。”
“没事的，我不说你也不说，我们偷偷到院子里堆一个雪人就回来好不好？”
“好。”
小橙子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对于堆雪人这种创造性有趣的活动是十分向往的，顾倾城自己也很喜欢，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
此时，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刚开入庄园里，径直开到别墅的门口。
夏薇冷凝着一张脸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