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电话里这久违的声音一如五年前一样,优雅从容,好像永远高人一等,让你觉得拒绝她都是一种犯罪。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得吗?”靳颜语气不善,
她相信宋芊语找她八成是为了陆擎深的事情,但是偏偏有关陆擎深的事情,她很不愿意跟她聊。
“如果是聊聊擎深呢?”
果不出其然。
“你想跟他聊就找他,我想跟他聊我会找他,我不明白我们俩之间有什么非聊不可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忽而嗤笑了一声,
“靳颜,在我这里摆谱没什么意义,正如我在你面前也从不抬高自己一样,我找你是因为有件事,只能你去做,你就不想知道昨天晚上擎深为了陪你吃一顿晚餐,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靳颜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依稀记得在晚饭前,陆擎深接了个电话,似乎很着急,但是接了那个电话之后,他去而复返了。
环境优雅并且偏僻的间餐厅,
宋芊语还是跟五年前一样风姿绰约,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天使一样的面容,甜美的微笑,还有她得天独厚的嗓音,都是常人难以得到的上天的眷顾。
出门前,靳颜特意画了个淡妆,女人天生的比较心理,总要在自己能做到的地方做到极致。
“很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宋芊语搅拌着咖啡,银色的调羹衬托的她那双手越发的青葱白嫩。
“是吗?”靳颜抬起手理了理头发,“你也是。”
客气礼貌谁不会,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就是了。
“听说五年前你走后没在洛杉矶,我还以为你跟晏先生在一起了,晏先生也是百里挑一的人,真不知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略带着几分讽刺的语气,却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是朋友之间的絮叨一样。
要不是立场不同,靳颜真的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可能是为自己好呢。
“宋小姐对我还真是关心,这次找我来总不会是想要打听这几年我住在哪儿吧?”
明明就是对立的立场,她没有宋芊语这么高的修为,说两句话都要拐弯抹角,她习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当然不是,”她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嘴角边泛起一丝讥诮,“有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你自小在国内长大,应该比我清楚。”
皱眉看着她。
宋芊语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纤细的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抬眸看着靳颜,那与众不同的嗓音不慌不忙的响起,
“当年擎深为了你私下给裴逸下了不少绊子,虽说不是明面上的,但是公司人都知道你跟裴逸的恩怨纠葛,看在你和擎深的面子上,对他可毫不留情。”
“……”靳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跟裴逸的交情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此刻要是宋芊语不提,她几乎想不起来,但此刻提到裴逸,总不能只是来戳她伤口的吧,宋芊语不会不知道,这种伤口早就愈合的连疤痕都不剩了。
“可是谁能想到呢,”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粉色的指甲,斜睨了靳颜一眼,仿佛漫不经心一般继续刚刚的话,
“偏偏他娶了董事会尚总的女儿,咱们尚总对自己那位宝贝千金可算是宠到天上了,也十分看得上裴逸这位乘龙快婿,所以结婚当天就把名下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全当做嫁妆公证转让给女婿了,谁能想到前一天已经在人事部备案离职的裴总监,一夜之间就成了董事会的大股东呢?你说讽刺不讽刺。”
说到现在,依旧没有说到重点,靳颜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她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听得懂,但是每一句话,都不明白有什么用意,
“你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陪你吃晚餐,擎深没能来参加的那场股东大会上,公司的大股东提出了罢免案,如今是平票,也就是说剩下的一票投票权,关乎擎深以后能否继续持有翡翠影业的话语权。”
宋芊语轻蔑的扫了她一眼,眼神中多是不屑,
“你可能不知道翡翠影业对擎深的重要性,具体的我没有时间跟你多做解释,我只能告诉你,唇亡齿寒,一旦擎深失去对翡翠影业的控制权,那么泓擎即将成为一个空壳子,很快被反噬吞并,而现在,这一票关键的投票权,在你的前未婚夫,裴逸的手上。”
靳颜心中一沉,看向宋芊语的脸色渐渐的变得紧绷,
“你想让我去找裴逸?”
“否则呢?你,我,擎深,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谁去找他最有胜算?他当初差点从公司离职,是擎深的手笔,而我向来跟他这种人没有交集。”
“你凭什么觉得我去就有胜算?”靳颜反唇相讥。
这些商场上的争斗,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以前是个小演员,现在是个单亲妈妈,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而已。
“我言尽于此,你愿不愿意去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请你记住,要不是因为你跟裴逸的关系,擎深跟裴逸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化,两年前他拿到股权之后,从没出现在股东大会上过。”
说到这儿,她嗤笑了一声,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白色名片放在桌角,纤细的手指缓缓将其推到靳颜面前,“不管你信不信,我觉得裴逸跟擎深之间较劲的,无非就是一个你。”
她墨绿色的裙角消失在咖啡店门口,靳颜坐在原位上,看着那张名片上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脸色发沉。
咖啡馆外,墨绿色的身影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后座上,男人狭长的眼睛缓缓睁开,朝着车窗外看去,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犹如鬼魅,
“你凭什么这么有信心,觉得她一定会去找裴逸?”
身侧的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深邃漂亮的褐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因为她是靳颜,为了陆擎深,她什么都能做。”
“哦?”男人的唇角泛起一丝戏谑,“难道你不是?你不是一向自诩对陆擎深忠贞不二的吗?”
宋芊语眼中的寒意更深,“不否认,但是跟这种蠢女人的圣母精神比起来,我更在意结果,如果不是我的那不如亲手毁掉。”
车厢里沉默了几秒,忽而响起男人冷笑的声音,“这句话,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