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若有所思的颔首:“嗯,我尽快让华宇去查。”
“好。”
温凉表现的非常冷静,也就是这份冷静,让众人既觉得担忧又不敢问太多,深怕她崩溃,可不崩溃又觉不对,人这种奇怪的动物,在遇到事时,总是容易变得更奇怪。
整整两天。
为了葬礼的事,温凉几乎没有休息。
只在凌晨的时候,被霍东铭压着睡了三个小时。
“你这样身体会不行。”他见她越渐憔悴,心疼不已。
“我不知道怎么会回事,一点也不困,我出去走走你再睡一会吧。”
这时。
指针落向凌晨四点。
霍东铭正欲开口说他陪同她一起,本要转身走的人却转过身,纤细白皙的手指摁在他薄唇上,声音空灵的好似云似得没什么重量:“一个人。”
“温凉!”
她转身他声音低沉唤她。
温凉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推开门,行走在夜色里让她好受了一些。
有时,亲人突然的离去会让人措手不及,或是痛哭流涕,可更常见的却是漠然。并不见得冷血,只是心里承受能力一旦过了极限,所有的情绪都显得太过苍白,倒不如安安静静的行走在没有尽头的地方。
好像那条没有尽头的路叫作人生。
……
三日后。
淅淅沥沥的小雨,叫本就阴寒的天气更为湿冷。
雨滴颇有节奏的打着树叶,像是在奏曲似得。
在阴寒的天里,这种节奏是离歌。
郊外一个大型墓园内,身着黑衣的温凉,站在墓碑前,在她身后,穿着黑色西装的霍东铭,打着一把黑色的伞矗立。
滴答滴答——
“少爷,您的身体不是很好,要不然先离开吧?”
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年迈的管家劝着望向温凉的戴帽男子。
“我吩咐你的事,做了?”
“是,都做了,包括医院的护士动手脚的事,还有人拿钱买命的事,以及今天早上的新闻也已经压下去了,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对唐家的事这么尽心尽力?老爷说此番您回来,可是要夺回席氏集团的。”
男子笑笑,侧过首,露出一张精致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以前,我虽然很少看电视剧,但是也耳闻目染一些情节,为了完成目的去接近一个人,最后爱上那个人的戏码,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编剧为了洗白一个人的套路,直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作身不由己。”
“沈少爷,您难道忘了老爷的条件吗?”管家提醒道。
沈殊摇头:“我会情不自禁的为她考虑,哪怕为她考虑的后果是掘墓自焚。”
“可是少爷,沈家在国外有那么庞大的家业,老爷又没有任何子嗣,整个沈家大多都是女娃,要么结婚要么年龄未到不适合做您的妻子,如今您要真的为了一个女人……”
“你在担心什么我很清楚,我也知道自己的指责,未来,我一定会娶沈家的女人。”
管家叹了口气。
不管这位小姐有没有心上人。
少爷的爱,都只能变成最痛苦的痴念了。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得,沈殊轻拍了一下他的肩:“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为了沈家而复仇,你也不用每一次都提到舅舅,无论是我还是席尧,对他的尊敬都远高于我们所谓的父亲。”
“是,少爷。”
“这天的确凉了些,我们回去吧。”
“是。”
一辆黑色轿车悄悄离开,如同来时一样,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墓前。
温凉领衔众人三鞠躬。
没有多余的哀乐,现场也没有多余的人,凄凄凉凉,如同雨一样。
所谓的葬礼,在寺庙主持的朗诵声下结束。
……
从墓地回到家后。
温凉开始发烧。
一直在三十八度七,吃药解决不了任何作用,固执的她宁愿抱着电脑在床上开视频会议坚决不去医院。霍东铭劝说无果后,只能向陆之遥要几个医生过来。
可没想到,三十分钟后,来的不是医生,而是陆之遥本尊,与之一起的还有俞微醺。
一番检查之后,陆之遥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普通发烧,应该是受了寒,再加上墓地那种地方,本来就阴气重。”
“她的眼睛现在这样了?”
霍东铭的声音有些哑,这几日他也没休息好。
“恢复的很不错,除非有特殊,否则不会再出问题。”
听到如此,他松了口气。
欲站起来送陆之遥和俞微醺下楼喝茶,眼前却黑了一黑,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陆之遥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扶住了他:“东铭,你怎么回事?”
男人摆了摆手。
长指捏向眉间轻揉。
躺在床上的温凉也赶紧放下电脑,克服身体的虚弱感到他身边:“东铭……”
“你回床上。”
“可是你这样我很不放心。”
“你好好的休息,我就什么都会好。”
温凉抿了抿唇,她是担心他的身体……毕竟那可是癌症,最近她频频出事再加上唐氏和霍氏被不明人攻击,他若是累出什么好歹来怎么办?
俞微醺走去她身侧,开口道:“你还是休息吧,霍东铭的事陆之遥可以,别添乱。”
“有什么情况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可以。”
得到俞微醺的保证后,温凉重新回到了床上。
霍东铭也被陆之遥带出了房间。
唐家有好几个隔音非常不错的客房,陆之遥在问过唐墨后,带霍东铭到其中一间,用手机连上软件,再用携带在身的仪器,为他做了全面检查。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癌细胞也并没有活跃。
“你命大,累成这样,癌症指标都没有上去。”陆之遥收起仪器,“东铭,雇佣一个职业CEO吧。”
“以前你可没有管我事的闲心。”
“嗯,因为今天来,是打算毛催自荐。”
毛催自荐?
一向反应能力快的霍东铭,硬是用很长一段时间,才理解了他这段话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想到霍氏?”
“是。”
陆之遥笑。
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冷意。
一侧的俞微醺瞥了眼两人,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又是很久的沉默后。
“好。”
霍东铭落下一字,起身推门离开。
留下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外面的风突然转大,吹开窗户,将放在书桌上的桌摆吹倒,发出巨大的响声,陆之遥才清了清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