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这样的。”秦可岚断然否认,傅出云难道看到自己心里涌进的那么多回忆了吗?这个男人在寒风中等了两个小时,自己却要告诉他自己想念的却还是另一个地方的一切?秦可岚想到这种可能就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我不是没有笑,我现在就可以笑给你看。”他们已经跨过了那条沟壑,秦可岚跑到傅出云的面前,尽量让自己笑起来:“你看,现在是不是比以前笑得更好看。”
傅出云无奈地捏了捏秦可岚的笑得发僵的容颜,目光沉痛而复杂:“秦可岚,有时候我真想当做我从来没有看到你对着察里克斯的方向发呆,没有看到你翻手机相片的频率越来越多,没有看到你无意识地在纸上写下权烈的名字。”
秦可岚满脸坚决与否认无处容身:“我……可以以后都不做这些事,我可以保证……”
“可岚,你不能保证,你只会藏得更好。”傅出云还是紧紧地拉着秦可岚,可是她却觉得他的掌心微微颤抖:“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就当做什么也没看不到,我只是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请你嫁给我,或许我就能得到你这一生。”
嫁给他,又回到了刚刚那个话题,秦可岚只知道自己不想让傅出云伤心,却不能回复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这个问题。傅出云看着秦可岚,他那么聪明纤细的一个人,可以发现秦可岚所有自己注意到的,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现在脸上表情的意义。
于是傅出云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简单的五个字,却那样疲惫与迷茫,秦可岚向前走了两步:“我愿意嫁给你。”
傅出云的身体一顿,慢慢回过头来,看着秦可岚:“真的吗?”
“我愿意。”秦可岚几乎不容许自己去思考。
“可岚,你说我愿意你是感激我。如果你说我愿意是因为爱我,就把你一直系在脖子上的指环摘下来。”傅出云一动不动,秦可岚却退了一步。
秦可岚的指尖下意识地抚在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指环,这个指环是从泰国回来后她与权烈第一次在玫瑰庄园缠绵之后,权烈套在她的指尖的,这个指环在那一刻让秦可岚以为她所有幸福正在开启,所以在以后的时间里,再多的疼痛再多的绝望秦可岚从来没有想要把它摘下来。
可是,现在她对另一个男人说了愿意嫁给他,秦可岚的指尖一用力,突然拽了下来,秦可岚一阵恍惚,人们都说戒指是心脏的一部分,哪怕就算是刺进心脏的一根毒刺,拨出来的那一刹那也能疼得人要晕厥。
“给你。”一抹淡淡的流光缠绕在她纤细的指间,垂下来一个小小的圆形很美丽。
“真的给我吗?”傅出云伸手,秦可岚不说话指尖一松,那个指环就连着链子一起落在傅出云的手中,秦可岚转了一个身,不再看那个指环一眼,仿佛这样做就可以证明她一点也不在乎。
傅出云突然奋力一振,只见那抹流光就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秦可岚尖叫一声,“不要!”
整个人都撞到了栏杆上,可是还是听到了那轻微的一声,秦可岚望着别墅楼下空荡荡的一片,可能还会掉到了那个沟壑中,明天就被埋进来,永远都找不到。难受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泪水像是瞬间止不住,秦可岚连忙低下头想掩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泪水一下子砸在栏杆上,像是听得到声音。
傅出云叹了一口气,掌心张开,那个圆环下子坠在秦可岚的面前,秦可岚惊讶着看着失而复得的指环,愣愣地伸手去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没有把它丢掉?”
“你不知道你把它交给我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傅出云叹一口气。
“对不起……”秦可岚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只能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用力去掩饰。”傅出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指环按回到秦可岚的手心中:“谢谢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尽可能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完美的生活,最没有心理负担的一个月,我想如果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我,那么我想你就会留下来。”
“但是如果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是真的愿意,那么……”傅出云停了下来,抬起头,按着自己的心脏:“这里,真的不是你想要留下来的位置。”
“不是的,不是的。”秦可岚企图反驳,她去拉傅出云的手,傅出云任她把他的手贴在脸上,宠溺又悲伤地看着她。
“秦可岚,我很多次试图说服自己,我只要给你我认为的幸福,你就会幸福。可是事实从来不是这样,我想要给你的,如果不是你想要的,就不是爱情,因为让所爱的人幸福,是爱情的唯一法则,我不能那么自私。”
秦可岚的泪水已经掉得很凶了,可是傅出云还是一直后退,然后终于转身不见,秦可岚捏着指环坐下来,哭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秦可岚没有见到傅出云,第三天也是,这一个月来傅出云就像是一个全能超人,总站在秦可岚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像是凭空消失了。
秦可岚让孩子们做基础训练,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子扬曾缠着秦可岚问,为什么不去找一找二叔叔?秦可岚婆娑着手中的指杯,让自己把指环义无反顾地永远扔进虚无的黑暗,自己真的愿意吗?如果自己一直找不到这个答案,那么去找傅出云也没有意义。
“可岚老师,可岚老师。”突然一个小女孩叫自己,秦可岚回过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教室里的孩子都没有在乖乖地训练,而是一个个趴在窗口张望,女孩往下指:“下面有好多鸭子。”
鸭子?秦可岚也有些奇怪了,这个舞蹈学校因为都是孩子多,所以把人工湖都填平了,哪会来鸭子,于是也探头看一看情况,没想到果然下面有一群“鸭子”。
不过,它们不是普通的鸭子,而是一个个鸭子装人偶,它们一会排成S,一会排成B,愣头愣脑的,黄艳艳的颜色,引得所有师生都哈哈大笑,秦可岚也差点失笑出声,怎么会排这种字母的。
结果还没笑完,那些鸭子就又排了几个字,一个Q,一个L,秦可岚像是烫到了一般,一下子退了一步,仿佛呆在窗口就会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击中。
Q与L是权烈名字的缩写,权烈就曾经送给自己一条印有QL字母的手链,可是这里是费雷蒙德,权烈怎么会出现在在这里,退一万步说,权烈是最讨厌鸭子的,无差别地讨厌鸭子相关的一切,以及衍生品,就差鸭子会吃的饲料也讨厌了,而且,下面的字母的意思是,权烈SB?这种事权烈怎么会容忍?“
可是下一秒,窗外就传来了一阵整齐的声音:“秦可岚,秦可岚!”
那么熟悉的名字,有云静初,有叶诗涵,还有乔冶~秦可岚听着夹杂在一片尖细中的厚重男音,乔冶真的把自己归到姐妹团了吗?这个事实真的很丧心病狂!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怎么都到了费雷德里?还穿得那么奇怪,必须果断装作不认识她们,秦可岚遮住脑门就想要逃逸。
可是一拉开门,就看到傅出云站在门外,秦可岚更讶,这个男人消失了两天,怎么也会有这个时候出现,还有他西装上贴的那个明黄黄的鸭子是怎么回事?
傅出云拉着秦可岚:“可岚,我把你的幸福带来了。”
秦可岚心里狂吼,才不是,那些鸭子才不是我的幸福!可是秦可岚自己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嘴角怎么也合不拢,傅出云一眼看穿了她,连拖带拽地把秦可岚拖出教室。
然后有一只特别大特别笨特别不顺眼的鸭子走到秦可岚面前,秦可岚捏了捏手心,如果他就是这样上来抱住自己,自己就给他一拳,必须用力,必须拼命。
但鸭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从身后拿出一个麦克风,笨手笨脚地在鸭子耳朵上比了比,让秦可岚明白了它的意思,才小心地给秦可岚带上,耳脉划过一阵前奏,刚刚那一群自由散漫,一会排成S,一会排成B的鸭子突然像是士兵听到了军哨,一下子训练有素的排成队列。
音乐响起:“再拨了一次电话还是没有回应,再一次等待着奇迹,再一次想了又想想不通为何自己再一次挥霍叹息,我真蠢蠢到了底,自己都很难想信,她就是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又来到了这结局。”
小鸭子们的动作很是笨拙,但看得出来很用心,配上又欢快又悲伤的音乐,无比地欢乐又感人,突然那个大鸭子,从背后拿出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音乐已经来到了小高潮:“又被我搞砸了,又被我搞砸了,又伤了她的心,她流下一颗泪滴,我后悔到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