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心熤等了一会,秦可岚还没有回来,前台的开场舞蹈已经在进行,虽然她们两个是比赛人员,而且秦可岚不是第一个上台的,但毕心熤还是不放心,而且关负责人已经催了两次,可岚是不是在玫瑰庄园迷路了?
毕心熤想了一想,刚要拉开门出去找,突然一个身影推门走了进来,毕心熤刚说:“可岚,你回……”
等毕心熤看清眼前的人,连忙退了一步,一向漫不经心的眸子也收敛起来:“伊芙琳小姐。”
伊芙琳走了进来,闲闲地环顾一周,毕心熤在旁边站了一会,解释说:“秦可岚刚刚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她出去了。”伊芙琳看着毕心熤似笑非笑:“哪张是秦可岚的桌子?”
“那里。”毕心熤指着秦可岚的桌子说,有点奇怪。
只听到轻微的一声,一个小药丸随着伊芙琳的指尖落入了秦可岚的杯子,毕心熤吃惊地抬起眼,看着若无其事的伊芙琳:“伊芙琳小姐,你……”
“新人赛的冠军不能是她。”伊芙琳微笑望向毕心熤:“这只是保证这个事实的一点小道具而已。”
毕心熤死死盯着那杯水,现在那杯水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澄澈透净,要不是她亲眼看到那颗小药丸发出嗤的声音,然后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溶解在水杯之中,毕心熤简直会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毕小姐,只要你赢得这个比赛,包括云图在内的所有芭蕾舞团可以任你选择,而且选择任何一个芭蕾舞团,我保证他们都会把你当成热捧新人,在各个舞团吃闭门羹,甚至要接拍内衣广告才能维持生存的生活将永远成为过去。”伊芙琳美丽的眼睛散着尽握一切的光彩,仿佛确定毕心熤不会拒绝。
“可是,为什么选择我?”毕心熤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为什么对她的事情那么了解?
“你错了,重点不是我选择了你。”伊芙琳优雅地转一个身。
“那是什么?”毕心熤更加奇怪,既然伊芙琳评委可以把自己的曾经调查地那么清楚,连自己为了生计接拍内衣广告的事都知道,她竟然又说,重点不是她选择了自己。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伊芙琳用优雅又带着一点古怪的表情盯住毕心熤:“重点是,赢的人不能是她。而你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毕心熤被这样直白的话有些呛到,毕竟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自己是只是一个与符号等同的存在:“伊芙琳小姐,你又怎么知道这任何一个人就会愿意合作?”
“因为你想赢。”伊芙琳打断毕心熤的话,并不介意毕心熤的态度:“任何一个人都想赢。从报名到海选,再到小组赛,能从一级级的筛选中站到现在的人,更想赢。”
“除了出色的舞蹈功底,更要有一种必要笑到最后的信念,否则看着一起跟自己充满梦想,连表情都一样的脸,一个接一个被淘汰,知道这条路走下去只能剩下一个人。所以能站在这里的人,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赢的荣耀与意义。”
毕心熤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走到现在这一步,所有人看到都是每一场淘汰赛的胜利之后的光环,或是渲染背后所付出的坚辛训练与汗水。可是,这个看上去高贵与优雅的代名词的女人,仿佛有着不同与其他人的目光,能轻易找到隐藏地太好以至于自己都不能发现的欲望,然后一击而中。
伊芙琳看着毕心熤发怔的容颜,像是艺术品一般的素手拍了拍毕心熤的肩头,然后翩然离去,只剩下呆立的女孩与一室昏黄的灯光。
“可岚,可岚!”叶诗涵一边喊着秦可岚的名字,一边四处查看,突然在人工湖堤前找到了那个流白的身影,小小的白色蹲在及膝的植株之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可岚。”叶诗涵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在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可岚你别做傻事,你要是跳进去了。我一定会嘲笑你一辈子。”叶诗涵试探着说。
“我没有准备跳进去,我连哭都没哭。”秦可岚没有转身,但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叶诗涵听到秦可岚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近她。
十月的湖边,已经是非常冷了,叶诗涵走到秦可岚的身边,却发觉秦可岚整个人的温度几乎与湖风融为一体了,一丝暖意都感觉不到,叶诗涵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把秦可岚整个裹起来。
秦可岚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哆嗦了一下,像是一个胆怯的孩子躲在大衣里,叶诗涵一看秦可岚这样的模样,一下子心疼地不得了,把秦可岚整个搂住了,这才发现秦可岚的下半身都湿了。
“你怎么搞的,还真想死啊!”叶诗涵一摸到秦可岚湿漉漉的裙角,立马炸毛了:“你忘了我们在泰国是怎么九死一生,捞回一一条命的,你特么现在想寻死,怎么死了一半又跑回来。”
“我没想寻死。”秦可岚缩在叶诗涵的外套中,叶诗涵越骂,她好像越觉得缓过劲来,也知道冷了,抖得更厉害了,也想哭了可能是太冷了,哭不出泪来:“权烈跟伊芙琳在房间里接吻,她们很般配,所以云静初让我去看。”
秦可岚说了出来,原来这么残酷的场景可以说得那么简单。
“什么,什么云静初让你去看?”叶诗涵觉得上半句,还在自己的想像范围之内,后半句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爱情与友情,她选了爱情。我不怪她。”秦可岚哆哆嗦嗦地说:“但她有没想过,她今天让我看到的这一幕,我抓不住爱情,又弄丢了友情,我被狠狠丢开,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被丢下?”
叶诗涵抱着秦可岚:“什么总是被丢下,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会丢下你。”
秦可岚的背剧烈地起伏,她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紧紧搂住叶诗涵的腰,想哭的感觉那么强烈,可是身体太冷了,泪水都像是冻结在身体里,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秦可岚觉得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感受。
“叶诗涵,你告诉我,你永远不放弃我,从来不会欺骗我。”秦可岚缩在叶诗涵的怀中瑟瑟发抖,叶诗涵那么强悍,死亡在她面前都可以不屑一顾,在秦国初到军营的时候,她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所以这样一个刚铁一般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也不屑通过欺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她告诉自己,她不会放弃自己,甚至比权烈更可信。
“秦可岚,你听我说,事情可能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云静初会那样做可能是有原因的……”叶诗涵安慰秦可岚说,可是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因为秦可岚直起身体直直地看着她。
“可岚……”叶诗涵试着叫她,到目前为止叶诗涵人生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害怕,连十二岁的那年,她看到妈妈死在自己的面前,连那一次与权烈一起挂在一条根脉上,她知道韩恩只能救其中一个,她都不曾感觉到害怕,可是现在看着秦可岚像是绝美的娃娃一般,但精致的脸上是神情全部被抽空的空洞,叶诗涵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连你也欺骗过我,是不是?”秦可岚深深吸了一口气,依然面无表情。
“可岚,我没有……”叶诗涵眼神躲闪,试着解释。
“什么时候的事。”叶诗涵还没说完,就被秦可岚打断,秦可岚淡淡地盯住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就是那次霍丽婚礼,权烈晚上打电话过来,让我跟你说他借了韩恩的衬衫穿,告诉你衬衫上的唇印与香水是我的。”叶诗涵小心地看着秦可岚,但这种时候除了据实相告,几乎没有其他选择。
“所以说,那天的唇印与香水其实是另一个女人的,是伊芙琳的?”秦可岚抬头眨了眨眼,低下头的时候,眼中一点泪意都没有,她浅浅地笑着,绝美的印着鳞鳞的湖面,美丽地不知人间烟火。
可是秦可岚的脸色完全是苍白,叶诗涵读书不多,听过别人说过几次面无土色,一直以为是那个读书人没事附庸风雅,把语言弄得复杂,直到看到秦可岚现在的脸。
“可岚,你听我说,当时权烈很严肃,说这件事与内阁政局有关,他不是真的对不起你,而事关重大暂时不能跟你解释,韩恩也说让我相信殿下,你想一想他是察里克斯的太子,一个王国的储君,他为了你可以这样用心掩盖痕迹,所以我当时相信了他,他不是真的有什么。”叶诗涵拽住秦可岚单薄的双肩。
“就刚刚,我看到他与伊芙琳在窗台上接吻,那叫不是有什么?”秦可岚陡然提高了音量,指着刚刚自己看到那一幕的方向。
“可岚,我,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这样。”叶诗涵的声音也带了一些哽咽,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一生都没有哭过几次,但现在似乎被秦可岚镇得说不出话。
“我不想这样的。”秦可岚用手捂着脑袋后退了上几步:“我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不起。我知道我很普通,我不能要求我身边的人都要对我真诚,我不能要求她们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我,可是我偏要,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