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扬贼兮兮地抬起头:“因为师兄叔叔家有很多的狗熊玩偶啊。”
秦可岚出去找霍丽,把子扬交给霍丽,自己去给霍金上香,她跪在霍金的遗像面前,心里对他说:爸爸,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在以后的日子不管如此,我都会与霍丽相互扶持,首相府是永远倒了,但首相府里的人会更加高贵地生活下去。如果你在天有灵,请您放心。
秦可岚在心中说完这些,躬身祭出一杯水酒,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收拾起颓败狼狈的心情,晚辈在逝者面前,没有打定主意坚持走下去更加告慰亡灵的事了。秦可岚叹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一切,算是对霍金最好的答案,接下来就是她带着子扬离开。
秦可岚抬起头,却突然听到一声娇柔的声音:“权烈,你终于来了。”
秦可岚定定地看着权烈一身黑色西装,伟岸高大,正向她大步走来,他宽厚的背影带进一大片金色的阳光,依然狂肆不羁,一瞬间就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秦可岚像是实在被定住一样愣在原地,只由那抹高贵的裸金擦过她,跑向权烈。
权烈也看到了秦可岚,似乎是一愣,因为他与秦可岚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开场合碰到彼此了,可是权烈深遂的目光一晃而过,最后落在向她摇曳而去的浅裸身影上。
秦可岚看着她们在盛光中将手挽在一起,看着他们优雅高贵地对前来致意的来宾们示意,看到她们王子公子那么般配,秦可岚却觉得呼吸都像是被扼住了。
刚刚在父亲遗像前说自己要坚强勇敢的那些话,一瞬间一文不值,秦可岚连转过眼去都做不到,只看看着那么完美契合的身影一下一下剜割自己的心。
当秦可岚恢复知觉的时候,由权烈出现所引发的小型震荡已经过去,人们觥筹交错,已经恢复了平静,秦可岚眨了眨眼睛,瞬间被干涩激出一声泪水,刚刚她逼着自己瞪大眼睛看了多久?
秦可岚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冲到那对完美情侣面前,大声问权烈他是怎么看自己,又是怎么看子扬的,权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可事实上,秦可岚却是几乎是落荒而逃。
“秦可岚!”秦可岚没头没脑地向大门跑去,一个轻蔑嘲讽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秦可岚一愣,这个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伊芙琳,秦可岚当做没有听见继续向前走去,就当她临阵脱逃,就当她连站到她对面的勇气都没有,那有怎么样?看她们恩爱情深,再多一秒她都呆不下去。
“你跑什么?”可是伊芙琳显然不准备放过她,秦可岚只觉得眼前一抹浅金色一闪,伊芙琳就站到了秦可岚的面前。
她穿着高跟鞋比秦可岚高出一截,明艳地笑容亮得晃人眼:“秦可岚,你以为可以结束了吗,或者说你无知地认为你刚刚赢了?你错了,好戏刚刚才开始!”
“伊芙琳小姐,请你让开。”秦可岚深吸了一口气,她下意识拨了拨额前的发丝,了解她的人会知道,这是她极度不安的表示,这相当于她在说,我认了,我放弃了,请放我逃走好吗?
权烈在大厅的另一角,狭长的眼睛正好捕捉到那纤细的流白做出这一个动作,湛蓝色的眸子悠得一滞,疼惜与愧疚像是要流溢而出,但很快杯中的红酒一漾,那样的表情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果我就是不让,可以让你见证我跟权烈是如何完美般配,如何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权烈如何对我情深意切却看都不看你一眼的,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我为什么要放过这样精彩的情节?”伊芙琳得意地转着杯中的红酒,那样的动作优雅又冷酷:“你告诉我答案?”
“我没有兴趣!”秦可岚的语气依然淡淡地,但脸色已经完全没有一点血色:“这个答案够不够?”
“如果秦小姐坚持这种态度……你想要离开的话,”伊芙琳撅起红唇,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我只好由我与权烈殿下一起,送送你跟子扬了。”
秦可岚突然拉住伊芙琳,让权烈与伊芙琳一起送自己与子扬,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住,更不敢想像子扬会有什么反应,到目前为止,她都不希望子扬因为自己的关系恨权烈。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可岚盯着伊芙琳。
“求我!”伊芙琳冷啍一声,高高扬起下巴,姿态傲慢又嘲讽:“亲口告诉我,你配不上权烈,会带上你的小贱种滚出权烈的世界。”
秦可岚表情呆呆地,过了许久才像是从发呆中醒悟:“我会从玫瑰庄园搬出来,可是不是因为你。”
伊芙琳一愣,秦可岚却已经轻笑起来,艳烈又自负:“你以为你可以赢尽天下?真可惜不能让你如意。”
秦可岚慢慢从包中拿出一块东西,伊芙琳一看刚刚的轻蔑倨傲瞬间变了颜色,秦可岚素白手掌之间分明是一块碎片,伊芙琳一眼认出是双颈天鹅心脏位置的碎片,上面还有一个残破的蝴蝶结!
秦可岚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连唇色都变成裸白:“爱情,不过是一个人丢的,一个人去捡!我会离开玫瑰庄园是因为我的尊严。”
秦可岚艳绝地笑开,看着伊芙琳气白的精致容颜,笑得那么开心,又那么绝望。
“现在这块我不要的心,伊芙琳还想要吗?”秦可岚把那块碎片高举至眉眼,伊芙琳必然看到的位置,手一松就落了下去:“那么就自己去捡。”
素手一松的那一刻,秦可岚就转身离开,再也不看伊芙琳一眼,做作胜利的姿态,但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却告诉自己,只是一场两败俱伤。
可是秦可岚还没走出两步,突然感受到裙角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滑过自己的脚踝,紧接着就有温热的感觉蜿蜒而下,秦可岚骇然回头,伊芙琳的眼中的狠光大盛,手中还保持着将瓷片打出的姿态,手上还有几块其他的碎片,眼中尽是疯狂恶毒的光芒!
自己被伊芙琳打伤了?秦可岚从来没有如此害怕,她甚至不敢低头。
从泰国回来她做过一个可怕的梦,她梦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宴会,自己受伤了鲜血直流,权烈不屑一顾,却因为伊芙琳割伤了一个小手指,那么关切地在众目睦睦之下它含在嘴里。
那个梦境那么清晰真实,比无边的海水更加寒冷,比死亡更可怕!我不想这样,不想看到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神,不想看到自己血流成河,却要看着他对另一个女孩关怀备至。
所以秦可岚没有低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在素色的大理石上留下一个触目地血印,像是开在最冷硬的石头上,最惨烈的花。
人们在她面前惊慌地散开,秦可岚的身体越来越冷,像是所有期待都流出体外,流尽了她就会死,可是秦可岚却想要奔跑起来,只要离开,她就不必经历那个可怕梦境了。
惊慌无措间,秦可岚不知道是不是踩到裙子还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子踉跄,重重跌在地上,那么坚硬的大理石,秦可岚的手臂立马起了一片红痕,可是秦可岚却不觉得有多疼,没有任何停顿就想要站起来。
“怎么了?”一个低沉尊贵的声音响起,权烈一袭黑色走进人群,秦可岚的身后蜿蜒出几个歪扭的血色脚印,膝盖之下的白裙全部被染红。权烈深遂的目光落在秦可岚身上,秦可岚像是一条要干死的鱼,死死地看着他想要在在其中分辨出哪怕一点怜惜。
可是权烈的目光划过太快,秦可岚还什么都没有来不及分辨,就看到伊芙琳手指用力一捏,她的指间就渗出了一点血丝,秦可岚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哭的力气都没有。
她猜中了开头,也可以猜中结尾,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悲伤。果然伊芙琳可怜兮兮地伸出小手指:“权烈,这个女人好可怕,我都受伤了。”
“怎么回事!”权烈再问一遍,他的表情很平静,简直平静地教人一点也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脸上没有一点不满或是生气的神色,可是这样的权烈却让伊芙琳无端地害怕起来,害怕他会随时将对方骨头都全部折碎。
“权烈……”伊芙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是她,认为我烫到了她的小孩,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个误会,可是她却不依不挠,想用碎瓷片割伤我……”
伊芙琳小姐从来是高贵优雅的,高贵的人有一点不同之处就是她们不会轻易畏惧,可是这个女人却把伊芙琳小姐吓成了这个样子,人们自然地认为是秦可岚太恶毒了。
“是啊,我们都看到是那个孩子淘气,这个女人竟然想着报怎么,真是太可恶了。”一个中年女人站出来喋喋不休道。
“是啊,霍丽现在说这个女人是她的妹妹,可是首相府还荣光盛在的时候,就从来没听说过霍金相爷有什么妹妹,不知道是从哪个阴暗角落攀上的亲戚。”有人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