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很有实力的选手。”伊芙琳挑眉：“只不过，今天你跳得再惊艳全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取悦评委。或许我应该看在你帮我照顾了权烈一段时间的份上，给你略高一点的分数？”
“比赛晋级本来是优胜劣汰，与王宫中里的舞伶博取主人的奖赏完全不同，伊芙琳小姐如果对得起大赛组的信任，想必明白我没有求你施舍一点评分的必要。”秦可岚依然抚着一只眼睛，嘴角挑着浅笑。
“秦小姐似乎心性颇高，但你要知道只有最优秀的芭蕾舞蹈者才有机会成为皇宫的舞伶，才有资格像你所说，去博取主人的一点赏赐。”伊芙琳居傲一笑：“你可以不屑，但这就是舞者的命。”
秦可岚凝着眉，突然想到她一直在那么努力在练习，在努力，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学舞蹈的意义是什么，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舞者的使命就是取悦他人，今天是评委，明天是主子可是观众，是永远跳不开的圈。就像你，秦可岚就算你身边有了秦子扬，也不可能名正言顺地站到权烈的身边。”
秦可岚巴掌大的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她急促地呼吸着，她想到天鹅之死，那只挣死的天鹅那么向往天空，可是天空到底有什么？会不会是一片漆黑无衣无凭？
“好了，你好好准备。”伊芙琳轻柔无比地说，然后摇曳生姿地向门口走去，就当马上要离开，突然回过头来说：“哦，你知道玫瑰庄园里有一对交颈天鹅的工艺品吧？”
秦可岚死死顿住，伊芙琳似乎很满意秦可岚的反应：“那是我送给权烈的十八岁礼物。”
秦可岚觉得连呼吸都被扼住了，那个放在建筑心脏处的天鹅雕塑，黄妈妈说曾经有仆人只是把她挪了一下位置就被打了军棍逐出了玫瑰庄园，其实是伊芙琳送给权烈的礼物？
“我还听说，你有一次还妄想把你儿子的奖杯放到那个位置去？”伊芙琳像是终于揭开了她高贵优雅的面具，变得刻毒而狰狞：“马上就有人来告诉你，你没有那个权力，不是吗？”
秦可岚脸色煞白，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伊芙琳反而笑得恣意疯狂：“你的那个小贱种，无论他得了什么奖项，就算是他的灵位也不能放到那个位置上去，这也是你的命！”
秦可岚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极速的旋转，整个身体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差点把化妆台推倒，就算是子扬的灵位都不能放到那个位置上去，多么恶毒的诅咒！
可是自己连一点反驳的能力都没有！因为那个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男人，现在天天都出现在那个女人身边！化妆助理看伊芙琳小姐走出去，赶忙走了进来，看到的却是秦可岚像是被抽去灵魂一样趴在化妆台上。
“哎呦，秦可岚。马上就轮到你上台了，你不能再哭。”化妆助理连忙把秦可岚扶起来，要把秦可岚把哭花的眼妆卸下来。
秦可岚不由自主地一躲，她现在还要去比赛什么？真的去求那个诅咒自己儿子的女人给自己施舍一点分数吗？还是说自己倾尽一切相博却让她在评委席上像是挑烂菜一样挑三捡四？不如，现在就放手。
但秦可岚不敢让化妆助理看出什么，所以缩缩了肩膀：“眼睛疼，我不想跳了。”
“什么意思？”化妆助理拿着化妆棉停在半空中。
“我想退出比赛……”秦可岚垂着眼睑，现在的情况就算自己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因为眼睛疼？”化妆助理确认到。
秦可岚低叹一声：“不行吗？”
“当然不行！”化妆助理一把按住了秦可岚，就要继续把卸妆油往她脸上抹，秦可岚有些狼狈地躲，那个小小的化妆助理却一把压住了秦可岚的下颌：“别说眼睛疼，就算是蛋疼都不行！”
秦可岚本来已经屈得不行，受了伊芙琳的的侮辱，现在连一向护着她的小小化妆助理也欺负她，可是化妆助理一声暴喝蛋疼都不行，却让秦可岚绷不住了，脸色激得恢复了一点血色：“我没有……没有那个。”
化妆助理一愣：“我也没有。”
气氛冒似有点诡异，两个女孩躲在一个化妆间讨论有没有蛋的问题，化妆助理马上反应过来，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棉签：“我们两个都不可能那个什么疼，所以今天秦可岚你不可能退出比赛！”
“秦可岚，我虽然年纪小，但芭蕾新人赛我每一届都有参加，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舞者，”化妆助理笃定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退出比赛，要知道之前你是所有选手里面最优秀的。但是我知道一句话，叫做，真正的伟大并不是说从来不卑微，而是为了梦想她可以卑微去坚持。”
说话间化妆助理已经把秦可岚的受伤的眼睛把妆都卸了下来，仔细给秦可岚上了一圈那消火止肿的药膏，秦可岚安静下来，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
“现在我给你重新上妆，你可以继续选择退出比赛，但只要你走出这个化妆间，一定要是最完美的形象，这是我一个小小化妆助理的坚持。”她的动作很快。
秦可岚再往镜子里看去的时候，已经是双眸生辉，虽然有一只眼睛还是浮着血丝，但眼睑上冰粉恰好到处的一点，让整个琥珀色的眸子都明亮清透起来，衬着秦可岚如瓷如玉的肌肤，让秦可岚有一种像是仙子超脱尘俗的明净。
“你，让我想一想。”秦可岚我沉默了一会说，化妆助理拍了拍秦可岚的肩膀：“你还有十五分钟时间决定。”
然后也走了出去，秦可岚一身流白倚在化妆桌上，看着偌大镜子中精致却迷茫的倒影，明知道没有意义的梦想，到底应不应该卑微地去坚持？
突然秦可岚的手机响了起来，秦可岚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喂，秦可岚。”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让秦可岚以为是不是打错了：“你在吗？是不是打错了？”
“可岚。”对面终于传来一个略带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我……爸爸。”
爸爸？秦可岚一惊，握紧了手机，是霍金大人？！
“那个，或许我应该说，我是霍金……”电话那头自嘲一笑。
“不，爸爸。”秦可岚赶紧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听上去你的身体不错。”
“是啊是啊，这边除了冷了一点，一切都很好。”霍金的声音听到上开朗了很多，话语这间仿佛已经没了离开察里克斯时的阴戾。
“而且这边天气干燥，我的老风湿也好了许多。有个老中医说，我在这再呆一两年，没准就彻底好了。”
“这真的很好，好得意外。”秦可岚捏着手机，说话都显得有些笨拙，她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她不仅可以随心所欲叫出爸爸，而且可以像是普通儿女一般，跟自己开朗健硕的父亲谈一谈身体状况。
“爸爸，首相府烧了，权烈已经命令重新修建，虽然不一定能回到原来的规格与设计，但是等你从北境回来，会看到一座辉煌仍在的首相府。”
虽然秦可岚对于突如其来的亲情有些受宠若惊，但是经过上次的谈话，她不会忘记现在与自己对话的是曾经察里克斯的首相大人，于是秦可岚尽情挑他会感兴趣的话题说，类似一种汇报的心情。
“首相府？”电话那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如果你能跟太子殿下说，就告诉他，霍金老了，不再需要什么首相府，与其重新翻新不如多建一所慈善小学，或是给北境的孩子们配备一些先进的教学物资。”
“啊？”秦可岚有些反映不过来，一个月前还想要绑架自己的外孙以达到政冶目的男人，在一个月后竟然连自己昔日荣光的府邸都不在乎了吗？
“啊什么，我在北境生活得很好，如果什么时候你带子扬来看我，就更好了。”霍金豪爽一笑。
“当然爸爸，子扬很想你，他昨天还问我，外公过得好不好。”秦可岚的心情也开明起来，这个纵横捭阖的政潭老将真的安心颐养天年：“等这边结束了我们就飞过去看你。”
“好的好的，跟子扬说外公学了这边的噪子面，十分好吃，对了。我听权烈说，今天是你八进四的比赛？”
“对，”秦可岚一听到比赛两个字，本能地严肃起来：“权烈告诉你的？”
“是啊？殿下说你很努力，而且成绩一向不错，今天是首场媒体直播吧？”霍金说。
“应该是这样。”秦可岚之前不太关注是不是在媒体直播，这才想起来林娜今天已经补了第五次妆，应该是有直播这回事吧。
“可岚，等会上台你一定不要紧张，要好好表现，我跟老李他们都一起看呢。”霍金那边传来几声吆喝，类似于老白干来了，你闺女上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