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禹,你为什么要对母后这样残忍?”褚翎眸中的精光一下子闪尽,握着电话不止地流泪。
“因为母后你一直在做一件错的事,企图把王位一直握在褚氏家族的控制下。你甚至没有问过我,我是不是想要你要千方百计要送到我手中的王位,如果当年你没有执意把我送到意大利,也许很多人都会比现在幸福很多。”权禹低低叹一口气:“母后,放手吧,就当我求你。”
“我不会放手!”褚翎突然像是母狼一样凌厉起来:“我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我褚翎二十多年的谋算,不会毁在一个漏网小狠崽的手中,绝不!”
褚翎大叫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零件碎了一地,根本分不清是两个手机的哪一个。
秦可岚身子一缩,躬着身子想要离开储物室,因为秦可岚不知道王后会不会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但她还没转过身去,王后狠烈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秦可岚!”
秦可岚单薄的身体一僵,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过了一会听到王后像是急遽呼吸的声音:“我放手,我需要你帮忙。”
王后说她要放手?秦可岚以为自己听错了,权术与阴谋是会上瘾的,王后操控天下算计筹谋二十多年,为权禹开疆辟路已经成为她保持斗志击退衰败的营养,她真的可以一朝放下吗?
“你也听到了,如果不能放弃,权禹就不会回国。”王后一眼就看穿了秦可岚的疑惑,憔悴又轻蔑:“我不是斗不过权烈,是我不能连儿子都失去,我不想赌了。”
皇后这样居傲又凌厉的反映,反而让秦可岚安静下来,欠欠了身体:“可是,刚刚为什么不跟权禹哥哥说呢?他那么劝你。”
“就算我答应了他,他会信吗?”王后抚着额烦躁地来回踱步,似乎这个决定也让她焦躁不安:“等到他看到我把一切计划都停下来,他自然就会回来了。”
看起来王后真的决定放手,而且每一步的计划与洞察能力都是自己难以望其项背,不过她与权烈之间,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放手那么就意味着自己与权禹哥哥不需要再夹在对立中心,权烈得到属于他的东西,皇后安享晚年,这就是最好的结局:“皇后,你说需要我帮忙,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你只要带话给权烈,如果他可以不赶尽杀绝,我褚翎保证再也不阻止他的王者之路。”皇后背过身去,显得很不适应和谈的姿态。
“不赶尽杀绝的意思是……”秦可岚问,她对于朝堂之争完全懵懂,就像皇后说的所谓的诚意就是要拿出可以客观感知的结果。
“此次想要保住霍金首相的位置已经不可能了,我们都老了,希望权烈他可以让霍金安享晚年,不至于晚景凄凉。”皇后又摸索出一支细长的香烟,手指发颤地点上,深吸了一口之后已经安定了下来。
“第二件事,你也听到权禹说,权烈接下要做的就是彻底铲除褚氏家族。那是我的母家,我的兄弟姐妹我的耄耋双亲,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理想而奔走,我想权烈一定也掌握了他们的一些不利证据,如果权烈可以把这些证据还给我,我保证法罗斯家族从今以后全心全意效忠察里克斯皇族。”皇后吐出一口烟气。
“不行!”秦可岚陡然说。
皇后一愣,紧接着凌厉至极地一眼扫过来,冷笑:“怎么,秦小姐是不是记恨着褚氏家族把您卖到泰国,想要赶尽杀绝?”
“不是,霍金大人的证据我看过,其中有几项涉及毒品走私,人口贩卖,军火垄断,任何一项都是多少普通人家的灭顶之灾,因为毒品家破人亡的例子比比皆是,因为寻找失踪的儿女父母一生颠沛流离,军火与战争更是让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秦可岚上身绷得直直地,因为紧张指尖都嵌进了手心里去。
“皇后,那些庸碌平凡之人的亲情也是亲情,所以请您的家人停止这些非法活动,权烈殿下虽然手段刚硬无情,但他从来不会做损害察里克斯子民的事。”秦可岚说完定定地看着皇后。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就有悲天悯人,着眼全局的品性,或许当时我没有把你送到泰国,时局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皇后淡淡地看了秦可岚一眼,美丽的眸子里透着惊艳。
“王后只说答不答应……”秦可岚显然很不适应得到皇后的赞扬,或者说她不必稀罕。
“我答应,从今以后褚氏家族只做有利于察里克斯昌盛与发展的事。”王后说。
“王后还有其他要求吗?”秦可岚说:“没有的话我们击掌为誓。”
皇后看着秦可岚,这应该是皇后第一次没有带着强烈的情绪,那么平静地看着秦可岚,不因为任何其他事件的左右,只因为眼前站着的人是秦可岚,而那么专注地看着她:“我没有其他要求,倒是有一句话要嘱咐给你。”
“什么话?”秦可岚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就算我把和谈的意愿交由你转达,你并不会那么容易达成。”皇后把吸了一半烟头按灭,发现嘶的一声,平整的木箱之上赫然烧出一个焦黑的浅洞。
果然被王后看出来,关于这一点秦可岚也很没有把握,权烈隐忍筹谋了十多年,听权禹的分析是他即将胜券在握,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停下利好局势而不是斩草除根呢?
秦可岚有些不安地挥手:“我知道这个存在难度,虽然能力有限但我会努力……”
秦可岚还没有说完,皇后突然诡笑一声:“你是我见过最聪明优秀的女孩,我说不容易成功,并不是因为你能力有限,而是你——不是伊芙琳。”
秦可岚陡然愣住,伊芙琳这个名字自从从泰国回来之后就再没有提起过,秦可岚也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可是她陡然出现就一下子刺得自己鲜血淋漓,连假装一下若无其事都不可以。
“看起来,你知道伊芙琳的存在?”王后洞若观火的目光往秦可岚瞬间苍白的容颜上一扫而过。
“听人说起过几次。”秦可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当时权烈的父母双双出车祸身亡时,权烈当晚就一个人跑出了王城,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第二天一早就是伊芙琳把权烈带回了王城,没有人知道那一晚他们进行了怎么样的对话,你知道权烈的个性偏执地近乎病态,可是那么一个小姑娘却可以让权烈克服丧亲之痛。”王后用回忆起一件长久之前趣事的表情说道,秦可岚愣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本是苍白的容颜像是褪尽了血色。
“所以如果伊芙琳这孩子还在在他身边的话,我想她可以毫无悬念说服他做任何事。”
王后轻浅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尖刀,在她刚被撕开的伤口中又扎进了一刀又一刀,秦可岚却叫疼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皇后说完了?”轻浅的声音响起,王后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容颜苍白神情艳冶的笑容。
秦可岚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储物室唯一的小窗之下,经过的时候惊起了飞尘无数,都跑到了阳光里肆意飞扬,秦可岚单薄的身影就立在这尘粒飞扬的阳光中。
转身的一瞬间,琥珀色眸子陡然迸出的目光纯澈锋利,仿佛可以破除世间一切业障:“权烈殿下现在爱的人是我,不管他与伊芙琳之前的羁绊有多么深厚,哪怕就像参天大树,已经苦朽在时间长河里,再碰只能是败枝腐叶,满地残骸。”
皇后一怔,仿佛没想到这个单薄的女孩竟然可以拥有如此锋芒必露的气势,秦可岚说完保持着头颅高昂的动作:“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希望皇后做任何事都会想起今天放手两字。”
说完秦可岚就拉开了储物室的门,皇后慢慢坐了下来,精致的容颜露出掌控一切的笑意,真要那么有信心,你就不会落荒而逃。
秦可岚走出那个阴仄狭小的空间,大片的阳光直直地照进她的眼里,让他不适应地要落下泪来,可是她还没有等自己适应下来,她慌乱地到处搜寻权烈的身影,她想要权烈告诉她,事情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在他心里并没有一个叫伊芙琳的女孩,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替代不了。
可是权烈原来站地地方早就没有了他高大纯黑的身影,秦可岚心里觉得堵得难受,突然觉得非要找到他不可,仿佛迟了一步就会永远回不了头。
秦可岚在偌大的婚礼上跑了起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水,一个女仆端着满满的红酒杯迎面走来,秦可岚收不出去势啊的一声,洁白简单的长裙一下子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洒液,裙摆上也糊上一片泥土。
手臂好像是擦伤了,秦可岚捧着手臂眯起眼,突然在一树掩映之下看到一个高大身影,那个自己熟悉到骨血的男人,秦可岚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微微耸起的肌肉把西服撑起细微的不同,他那么激动,只有他在床上狠狠冲撞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