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烈直接越过众人,走向首席右方第一个的位置,这个位置在秦可岚对向偏上,虽然不是对面,但秦可岚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权烈的眸光之下,权烈的身量极长,坐在本是宽大考究的椅子上有一种狂狷邪肆的压迫力。
权烈一入座,其他的大臣也简短的推让了一番就各自就位,很快殿内响起七声青鼎之音,权禹拉着秦可岚站起来,秦可岚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快大殿深入走出两个气质卓然的身影,是国王与王后要入席。
因为秦可岚是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拉了起来,所以,当所有人都谦恭以立的时候,秦可岚微小地晃了一下。
马上就感受到一束凌厉的目光,直直刺向她,秦可岚不敢抬头,一会儿就觉得额前颈后浮起一层薄汗,热热痒痒让秦可岚觉得更加难受。
“秦小姐?是吗?”一个雍容典雅的声音响起。
“是。”秦可岚眼观鼻,鼻观心,王后是不容直视的。
“秦小姐是身体不好吗?我看你站得不稳。”王后的声音继续高高在上地响起。
秦可岚刚想回答,一个尖细的声音已经抢了过去:“王后您是不知道,秦可岚之前是跳芭蕾的嘛,弱柳扶风,翩若惊鸿的姿态最动人了,今天难得见到王后,当然要展示一下。”
秦可岚的容颜刷地白了起来,宴会上其他人都坐了下去,而她因为还没有结束与王后的对话,不能坐下去,被连祺右一个跳芭蕾的,右一个跳芭蕾的说得像是皮鞭抽到了脸上,自己还没有正式被介绍,就被定义为一个低贱买弄的戏子。
“说起芭蕾舞,我记得去年王后接见过一个察里克斯著名的芭蕾舞教育家,我还记得王后十分尊敬这位长者,只是我军伍出身,还真想不起那位老先生叫什么名字。”权烈抿了一口酒,状似无意地说。
“那是费政老先生,当时我还曾赞赏他是艺术的灵魂。”王后脸上露出欣赏的笑意,大凡女人对于文艺都有天然的青睐,越是身高位重,却在精神品味上追逐超凡脱谷。
“秦小姐就是费政老先生的关门弟子,还是他最喜欢的徒弟,在飞天舞团她是费老钦点的新人领舞。”权烈不动声色的说。
在座的各位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这个森林系冰清玉洁的女孩报以惊讶的目光。有人说:“权禹王子带来的这位小姐不仅如此漂亮,而且还是费老先生的高徒。”
只是不着痕迹的两句话,就把秦可岚的位置从卑贱戏子推到了艺术新秀。
“就算是舞台新宠,也犯不着见人就摇啊。”连祺小声嘀咕,声音不大,却让正好让大多数人听道。再怎么说,秦可岚刚刚踉跄了一下,虽然极细微,但皇家礼节就是讲究这一分一毫之间的沉静大气。
“说起来,刚刚我看到连祺小姐也着实惊讶了一下。”一个年轻清润的声音响起,在桌子中部有一个清雅少年抬头说,他的容颜还没有完全长开,竟比女孩还要精致,抬起的眸光像是星辰一般璀璨。
“太子哥哥,你发现了没有?”少年正是齐皓,费斯的堂弟,虽然他对于秦可岚最后站到了权禹哥哥身边这个现实很不爽,但自己来赴宴之前,费斯特意要自己照顾好秦可岚,至于他自己却没有来,齐皓想可能费斯是怕自己接受不了秦小姐与权禹郎才女貌的般配景象吧。
“你惊讶个什么?”连祺对于齐皓本来没有什么好印像。
“三个月不见,连祺小姐好像增加了50磅,简直是从奥特曼直接进阶成为大怪兽,吓得我脚都软了,好在我的胆子大,不过秦小姐胆子小,又曾经跟你是同一个舞团的,被你吓到也是不可避免的。”齐皓明静无害地笑,精致的脸上是少年特有的懵懂无畏,他这样的身份在席上说这样的话,谁也不能说什么。
“你!”连琪一下子脸都给气紫了,但是对方是未成年人,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经过一番插科打诨,秦可岚已经镇静了下来,她清润悦耳的声音在宴会上传开。“可岚是被震慑的没错,但并不是连祺小姐,而是王后。”
是王后?众人纷纷对这个独自俏立的流白身影报以讶然的目光。
“这是可岚第一次进入王城,民间都传王后雍容华贵,母仪天下,所以可岚本来紧张,结果见到了王后,才王后风仪并不是雍荣华贵,母仪天下八个字可以比拟,应该是辉如皓月,美胜古今,应该说可岚是为王后的仪姿所震摄。”秦可岚说。
“权禹,你的小女朋友很会说话嘛。”一阵爽朗的笑意响彻大殿,是国王权桀的声音:“秦小姐,以后可能就是一家人,不要那么拘束,都坐下来。”
秦可岚终于坐了下来,在座的都是社交的高手,很快席上就谈笑宴宴起来,互相有礼而风雅地碰杯,秦可岚终于放松下来,刚刚想吃点什么,权禹已经给自己夹了自己最喜欢吃的乌鸡丝。
“谢谢。”秦可岚微笑。
“怎么好像皇兄对你的事情挺熟悉,知道你芭蕾舞蹈老师是费政,还知道你是钦点的领舞。”权禹轻轻靠近秦可岚问道。
秦可岚一顿,夹在手中的鸡丝一下子停在半空中,下意识地去看权烈,权烈没有跟谁进行哪怕敷衍的对话,秦可岚望过去的时候,权烈正一下把杯中所有的红酒抿入唇间,阴沉的目光直盯着秦可岚盘中的乌鸡丝。
秦可岚下意识地就把鸡丝放了下来:“我在飞天舞团第一次公演的时候,我记得费斯与权烈殿下一起来看了,还到后台看了我们。”
“原来是这样,飞天舞团是皇家直属舞团,所以每一年有新人首演,都会有皇家成员参加观赏,没想到今年去的权烈。”权禹洒然说道。
秦可岚放下筷子,再没有心思吃,也不想再说话,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马上听到了连祺的声音:“我记得我还在舞团的时候,秦可岚就很受欢迎,费斯少校好像还追过秦可岚吧,那声势浩大地像是老佛爷再嫁也不为过。”
秦可岚捏了捏指尖,连祺怎么就不能闭嘴:“连祺小姐说笑了,我哪有连祺小姐的人缘好。”
虽然秦可岚谦虚地说,但是人们还是低声交谈着什么,因为嫁入皇族的人选最好是系出名门,再不济也应该是冰清玉洁,可是秦可岚竟然跟费斯少爷有过往事,其中的几个还在检查暑出现过,当时看费斯对这个女孩的过激行为就有所怀疑,现在经连祺一说就像是更加昭然若揭了。
几个老家伙意味深长的碰杯,权禹有些坐不住,他答应过过去的事就永远过去,但如果秦可岚交往过的男人就在自己的身边,那就是另一种滋味了。
“我说费斯大人怎么没有出现在宴会上,他本来最擅长在社交场合如鱼得水的嘛。”有一个被鱼尾纹出卖了年纪的女人把硕大的颌子蛋宝石掩在嘴上,故作娇羞地说着。
“还有我说可岚,你的手肘怎么受伤了?我们跳芭蕾的最不会受伤就是手了,不会是那些不识相的观众对你拉拉扯扯才受伤的吗?”连祺总算得意起来。
她自从进了大殿就被各种打压直不气,现在好不容易占了上风,也学着那个女人抿起唇笑:“那可真是激烈,权禹王子,你可应该好好地保护可岚啊。”
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表情冷眼旁观,权禹的眉头一皱:“可岚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前几天还是好好的。”
秦可岚一下子慌了,她可以说是权烈像是疯了一样想把她拉上床,然后自己奋力反抗所以刺伤了自己吗?心跳,像是要从胸腔中喷薄而出。
“秦小姐手上的伤口分明是锐器所伤,连祺小姐见过观众手拿凶器示好的吗?”权烈轻淡地说了一句。
“谁说没有,”齐皓挑着叉子,看着连祺的眼神有点阴冷:“我听乔伊大哥说,连祺姐姐就喜欢玩SM,否则正常人怎么会想像到这样劲爆的搭讪方式?”
人们一阵低笑,乔伊他们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是国舅的儿子,是察里克斯有名的花花公子,原来他的老头还在王城的时候还有所收敛,上次老头子被权烈弄到了北疆,这个乔伊是玩得越来越出格了,大家多多少少听到传闻,说乔伊不把跟他上床的女人当人,一瞬间看向连祺的眼神简直是像特殊物种,带着一点怜悯与探究。
连祺刚想再说什么,权禹冷冷地抬起眼:“霍丽,我知道连祺是你带来的贵宾,但我希望她可以懂得不要喧宾夺主这件事。”
霍丽脸色一僵,一把把连祺拽住,在参加宴会之前她们是商量过,要连祺指桑骂槐,在所有人面前让秦可岚下不了台,最好是丢尽了脸面,这件事霍丽不能做,因为她还要在权禹与国王王上面前保持世家长女的风范。
连祺不再说话,整个家宴一下子感觉到清静了许多。秦可岚动了动几乎僵硬的胳膊,她现在的脑子乱极了,权烈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但是秦可岚却觉得无时不刻都感受到他如同狩猎者一般的存在,甚至比连祺的咄咄逼人更加让人感受到压抑。
心烦意乱之下看着酒,总会觉得那幽红的液体鲜艳地可爱,烦闷总是酒精的最好的皮条客,秦可岚偷偷看安静下来的人们,手一扬灌下眼前的酒,入喉的时候极辣,秦可岚给呛得气管生疼,但有了开席前的一出,秦可岚当然不敢咳出声。
一张俏脸一下子憋地通红,权禹自然地拿出身这的帕巾,给秦可岚擦掉唇边的酒渍,一边揽着秦可岚尽量人们打量的视线,体贴地给秦可岚遮去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