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纯黑色的迈巴赫融入夜色之中,秦可岚还是有些恍惚,权烈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
权烈没有说那个们是谁,但秦可岚也知道是子扬。很奇怪,在那样的情况下权烈竟然什么也没有对自己做,但秦可岚却觉得刚刚的一瞬,却比两人结合时更靠近,靠近到……自己开始期待一直与他生活下去。
心中五味杂陈,月色印在秦可岚腕间那纤细而充满质感的银链之上,权烈说这是独属于他的标志。那条秦可岚从来不敢想像的路,仿佛也在秦可岚心中中清晰起来。
她可能,不必像是一个影子一般,永远只能呆在他的阴影里不能见光,费斯说过,权烈给他不能拒绝的理由是权烈很强大,当时自己并不能理解,现在却有一种豁然开朗。
他会保护他们,就算世人看上去不可能实现的奇迹,他都可以引领着她们到达。
接下来的几天,权烈还是没有来夜氏集团,但是有空就会来到秦可岚小公寓,有时教子扬一些身手,秦子扬在武学上好像是有很不错的天赋,不过小三天已经有模有样了,有一天秦子扬一脸掩抑不住的自豪对秦可岚说,林浩都悄悄地来问他,这些身手是谁教的,比他的少校爸爸还要快狠准。
秦子扬整个人也更加开心,之前的子扬也很乖巧懂事讨人喜欢,但总像是隐忍压抑着什么,现在的他却像是冲突了种皮的小芽,几乎是得意的成长,笑容像是夏花一样灿烂宣烈。
除了武学上,权烈还会指点一下其他的课业,但成果往往就不如拳脚那样卓著,有时甚至让权烈大皱眉头。比如数学,有一天权烈问子扬,现在子扬五岁,他三十岁,那么六十年之后,他比子扬大几岁?
秦子扬一脸认真地咬着笔,小脸一脸严肃:六十年之后,我六十五岁,但是叔叔……但是叔叔……”子扬但是了几次没有但是出来,可能数字太大让小家伙很是头疼。子扬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六十其实是一个无关数字,权烈看子扬算得认真,很有一种我是大人的自豪感。
“但是六十年之后……叔叔你已经死了。”秦子扬扬起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我很同情你的表情,让权烈俊的换容颜刷得黑了下来。
比如语文,权烈凝着眉头给子扬念课辅故事:“从前有一个孩子叫匡衡,他家的很穷买不起蜡烛,所以他就在墙上凿了一个洞借用邻居的光来刻苦读书。这就是凿壁偷光成语的由来,形容男孩从小刻苦读书的精神。”
“叔叔,那个匡衡什么时候凿个洞?”秦子扬认真地听完,突然歪着小脑袋问。
“这个大概是在晚上吧。”权烈有些不能理解秦子扬的思维,但还是认真回答:“因为晚上才需要偷光。”
“晚上他不是看不到吗?”子扬更加疑惑。
“你要认为他是白天也行。”权烈太阳穴有些不安地跳动,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最让人头疼了。
“白天有时候凿个大洞,有那个时间为什么不用来读书?”子扬很快反驳道。
“这……”权烈棱角分明换额角挂上一层细密的汗意,看上去像是一个局促又不安的大男孩:“可能那个洞不是很大,一会就凿好了。”权烈几乎在心里哀怨,小祖宗千万不要问下去了!
“可是一个小洞怎么看书啊?”秦子扬倒是没有再质疑,想了一会,突然扬起坏坏地笑。
小子扬长得本是极为俊俏,现在浮上坏坏的笑意让子扬生出一股尊贵的风华来,几乎让权烈嫉妒,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有没有这样眩目地让人心痒的神色,小子扬靠近权烈:“那样的小洞可能是用来看隔壁的美女姐姐洗澡的,否则为什么不叫借光,而且偷光,一定是偷看光溜溜的姐姐的意思。”
秦可岚正好叫权烈与子扬吃饭,正好听到子扬对于凿壁偷光的解释,绝美的容颜又红又白,她亲亲的子扬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思维?是从幼儿园学来的吗?秦可岚默默地把期待转向那个尴尬地沉默地男人,希望对这种行为,他可以从男人的立场上进行彻底的纠正。
权烈一愣,很严肃地看着子扬,突然摸了摸子扬的脑袋:“小子前途无量啊。”停了停又把子扬抱在怀中:“不要告诉你姐姐。”
秦可岚只觉得握着铲子的手只觉得热气腾腾地往上涌:“你们两个,晚上都不要想吃晚饭了!”
于是权烈与子扬就被赶了出去,子扬揉揉小鼻子:“怎么可岚姐姐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小蕊不是说,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犯公主病吗?”
权烈高大英俊,小子扬粉雕玉琢,两人都有着寻常人家没有富庶尊贵气质,现在正是人们饭前饭后散步的高峰,如此出色打眼的两人引来路人频频回头,子扬像是更骄傲地扬起头。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小蕊又是谁?”权烈牵着子扬的手,沿着沿河走道往前走,现在入秋不久,白天的热气还没有散去,所以并没有秋寒走着十分惬意。
“小蕊是老婆,准确来说,是我的前老婆。”子扬语不惊人死不休,权烈突然升起一种这个世界真的不属于自己的感慨。
“你的老婆?你姐姐知道吗?”权烈有些无奈地说,皱起眉头想一想其实秦可岚挥舞着铲子把他们赶出门的情景还是很可怕的,权烈觉得自己有必要与子扬划清界限,要是因为这个好色的小子牵连,自己以后都碰不了秦可岚,那真是得不偿失。
“知道,是网络游戏里的老婆,我的英雄联盟打得很好,所以我可以有老婆。”小子扬认真地解释,让权烈松了一口气。
“那为什么又‘离婚’了?”权烈忍住笑。
“因为有一次她一口气给我冲了两百元游戏点卡。”秦子扬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一种不能言说的哀伤,这让权烈更疑惑:“这不是很好吗?”
“我把她甩了,她太不持家了。”秦子扬小脸一脸决绝:“姐姐说女孩子应该勤俭持家,就像姐姐一样。”
权烈愣了又愣,很不自然地摸摸下巴,仿佛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吧,如果他也玩游戏,如果他也有一个女孩为他充点卡,权烈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魄力因为不持家的原因把“老婆甩掉”。
“想不到,你的小脑袋还是很传统。”这是权烈唯一可以用来回答的话了。
“是呀,我就觉得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子扬噘起小嘴:“所有跟姐姐不一样的女人都是不好的。”子扬豪气万丈地说完,不着痕迹地把脑袋扭到河边,望着满目地无依无凭的流水,突然小声地说:“很多时候我希望她就是我的妈妈。”
这样突然的感伤不是权烈所善长的,反而他的眼睛蓝亮地灼人,子扬的身份已经调查出来,所有资料都显示他是秦舒云的孩子,秦可岚的弟弟。而秦舒云是一个一直生活在台邶的女人,完全没有出入境记录。所以这个跟他的相貌极为相似的孩子不可能与他存在任何什么联系。
秦子扬略带伤感的话语却是一下子像是点醒了她,秦可岚有没有可能是子扬的妈妈?
“叔叔,前面发了什么事了?”子扬略显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权烈皱着眉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一男一女一对小情侣在拉扯。
“小忧,你听我解释。”男孩拉着女孩,声音无奈而祈求:“别闹了好不好?”
“你拉着我干嘛?你还解释什么?你还嫌我闹了是不是,我死了就再也闹不着你了,你就可以去找那个女人了!”女孩的声音像是机关枪一样,男孩完全不是对手,女孩一边往河里冲,男孩慌了神只好死命地拉住她。
“两情侣吵架。”权烈淡淡地看了一眼,:“没什么好看,我们回去。”
子扬抬起亮亮的眼睛:“他们这样我们不应该劝一劝吗?”
“小家伙,你去劝他们会听吗?”权烈低笑一声,没想到子扬还这么古道热肠,但对于这种市井热闹地像是作秀一般的感情权烈向来是不屑,甚至是反感的,所以权烈的薄唇一抿,形成一道冷凛的弧度:“而且为了这种程度的事而寻死觅活,就算在我眼前跳下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姐姐说,对于生命应该怀有敬畏与慈悲。”子扬好像不太高兴,因为权烈表现的冷漠而恼怒。
“那你想怎么办?”权烈不由地也冷了眉眼,深邃的蓝眸中有些轻蔑:“如果你还弱小到不足以自保,最大的慈悲就是先善待自己。”身量还不到自己大腿的小家伙,如果那个女孩真的要跳,以为他可以阻止吗?
同时又有些无奈,这几天自己与秦子扬相处地十人融洽,几乎看到了让子扬叫他哥哥的希望,为了这样任性的小女孩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实在不值。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小子扬抬抬脊背就向那对吵架的男女走去,权烈眸色一沉跟了上去,万一子扬真的不知死活地上去劝架,被推到甚至是被带到河里去,权烈一下子心里沉得厉害,不是担心会被秦可岚责怪,而是单纯的不希望子扬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