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嘴里虽然说着是噩梦，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顾凝云有些呆愣的抹去眼角的泪滴，一时间想要隐藏却又发现无法隐藏，只好呆呆的望着前方，用失去聚焦的瞳孔。
皇甫晟看着这样的顾凝云，有些心疼的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低声的安慰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一次靠在皇甫晟宽阔的胸膛，顾凝云却没有感受到意想之中的安心和温暖，只觉得一股凉风自不知名的何处，直袭她的心脏，将那颗原本还有一丝温度的心脏，吹得直发冷。
天依旧是那样的天，人依旧是那样的人，可是人心却不在是那样的人心。
一路上被保护着前行，顾凝云差点儿就忘记了她的血海深仇，忘记了那眼前留着泪的双眼，和一直洗不掉的鲜血。
皇甫晟说都过去了，可顾凝云自己知道，一切都没有过去，她还没有将十几年前的事情做一个了解。
一切的鲜血都还没有冲刷干净，没有人那些仇人的鲜血，那些长阶，走廊，柱子上干涸的鲜血，怎么会脱落归于大地。
这一切，都只能用温热的鲜血，才能告慰顾府那上百口人的冤情，才能让枉死在战场上的父亲瞑目，才能让为了保护她牺牲的娘亲不在流泪。
顾凝云狠狠地想着，那些因为一时的温情而迷惑的双眼，再一次变得坚硬冷漠了起来。
皇甫晟拍着顾凝云的背部，轻轻地哄着：“别怕，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
顾凝云缓缓躺了下去，盖上被子，在皇甫晟坚定的眼眸中，缓缓闭上眼睛，掩藏住那一眼眶的黑暗和寒冷，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顾凝云，看见皇甫晟竟然合衣在自己床头睡了一晚，心中有些震惊。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泄露，很快便收了回去。
顾凝云小小的动作惊醒了本就浅眠的皇甫晟，他唰的一下睁开眼眶，看着正浅浅的对他笑着的顾凝云，有些愣了愣神。
皇甫晟感觉此刻的顾凝云有些不一样了，可又似乎是一样的，瞬间让他也有些模糊了。
“叩叩叩……”忽然门口传来了一声敲门的声音。
屋子里的两人就听见门外的凌飞流说道：“主子，姑娘，客栈的店小二问我们是去大堂吃饭，还是送上来？”
皇甫晟闻言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冲着门口走去，问道：“那位怎么说？”
“那位是随我们。”凌飞流答道。
皇甫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去大堂吃，我去换身衣服马上来。”
“是。”凌飞流听完就朝着龙轩亿的房间走去了。
顾凝云快速的穿上衣服，依旧用一根长长的飘带，将头发直接全部绑了起来。
若不是这一身有些柔弱的气质，倒真的像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少女呢。
简单的收拾完自己，顾凝云便出门了。
走在走廊上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也刚出来的龙轩亿，于是福身行礼：“惊羽公子。”
龙轩亿温柔的笑了笑，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问道：“凝云昨晚睡得可好？我倒是因为贪杯，有些头痛呢。”
顾凝云闻言笑了笑，刚才趁着没人的空档，她已经从系统里拿出一每醒酒药吃了，当然已经没用头痛的毛病了，原本她喝的也不是非常的多。
只是系统的事情，是绝密，自然系统里的东西也绝对不能展示给别人的，于是说道：“劳烦公子担忧，凝云只是刚起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头痛，此刻已经好了不少了。”
“那就好。”龙轩亿笑了笑，不在意的朝着前方走去，说道：“一起走吧，听说客栈的早餐也十分不错呢。”
顾凝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龙轩亿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已经坐满了人群，看样子个个精神头十足，倒是他们一行人，有些贪睡了一些。
早一步下来的皇甫晟已经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见他们下楼，冲他们招了招手。
顾凝云随着龙轩亿走到皇甫晟面前坐下，看着桌子上平常的早餐，粥和包子等，竟然勾起了他们的食欲。
皇甫晟将干净的筷子递给龙轩亿，说道：“殿下，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我特意叫了一些清淡的，殿下尝尝吧。”
龙轩亿眼神带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上官兄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一行人安安静静的吃着早餐，忽然店里走进来三四个带着草莽气息的江湖人走了进来，大声吆喝：“掌柜的，来点吃的。”
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去，特别是见到银钱后，更加热情了，很快便将那几个要的东西送了上来。
这些人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但刚刚吃了几口饭，就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妈的，老子们真是好运气，刚来就能看见寒月城的祭祀之礼。”
紧接着另一个也说道：“是啊，这一次不知道城主又逮着了几个辰星阁的杀手。”
“不管有几个，反正只要是辰星阁的人，就该死……”
几人愤愤不平的说着，嘴里还说着，今天下午定要去城门口观礼，看看那些丧尽天良的辰星阁杀手们，是怎么用鲜血来告慰他们屠刀下的亡灵的。
听到辰星阁的字眼，顾凝云自然而然的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分辨着那些粗俗话语中有用的信息。
顾凝云低声对皇甫晟和龙轩亿说道：“看来，那伙人还真是不要命，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要冒险进城。”
皇甫晟漫不经心的搅动着碗里的粥，低声说了一句：“不过是一群喽啰而已。”
说着，饭桌上再次变得一片沉寂，只有白瓷的勺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时不时的清脆响起。
一顿饭吃完之后，顾凝云看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安排的样子，于是提议道：“少爷，公子，不如我们下午也去看看，观礼如何？”
“你想去吗？”龙轩亿忽然神色莫测的问了一句。
顾凝云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