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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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紧冥王小鬼的手掌,随即跟着他闭上眼睛,在脑中开始搜寻师父的音容笑貌。

  奇怪的是,只要我的心中一出现这个名字,我们经历的过往一一都在,然而那张我魂牵梦绕的面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剩下无尽的空白在放大,放大到怎么都无法填补出来。

  “小姐姐,怎么了?”冥王小鬼见我眉头紧蹙,却也没接收到任何有用的信号,便放开了手,认真询问道。

  “我...我想不起来他的脸了.....”分明我刚醒来时,那张面孔还停在我心脑,如此深刻。

  “甚怪,如此那边盲查吧。”冥王小鬼倍感怪异地坐回了堂上,将长长的宽袖朝桌面轻轻一扫,案上便出现了一沓书簿。

  正在此时我突然想起来还静静地躺在我怀中的照心镜,于是迅速将其掏出,我虽记不得,但是镜子却不会忘。

  “这是何物?”冥王小鬼似乎注意到了这面小镜子的非比寻常,于是我便闻声将其拿近了几步。

  下一秒我与小鬼同时朝镜子望去,镜中人似有感应也微微转过身,可镜中之景却令我们齐齐一惊——

  镜子中那个巧笑嫣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身着凌霜阁弟子常服的我!

  “小姐姐,镜子中的你看上去好不一样。”冥王小鬼每每见我,我皆一身黑鳞紫甲,还从未像镜子中那般颇带几分仙气。

  “为什么会这样?”我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冥王小鬼见状却只是一头雾水,瞅瞅我又瞅瞅镜子,久久未发一言。

  “还查不查?”我们静默了许久,他突然不自在地开口道。

  “查!”

  我斩钉截铁,随即将镜子又放回了胸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我深知此刻绝不是可以纠结此事的时候。

  “死亡时日距今何时?”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有关师父离开人世的线索真真是少得可怜。

  “呃....那便说说他的身份姓名吧?”小鬼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却还是很尽心地再帮助我。

  “涿光山凌霜阁阁主,长生殿白序宸之子白霜庭。”如今才明白我知道的有关于师父的故事竟只有这么一点,顿时心下一酸。

  冥王小鬼听完我的话,便施了个诀朝书间一指,随即便有几本散发着幽光的簿子在一沓乱书丛中自己飞了出来。

  “这一本是涿光山的,这一本是长生殿的,这一本是人间近三十年的。”冥王小鬼将三本簿子递到我手上郑重说道。

  这红胡子判官果真了得,冥王这小子许久不见现如今做起事来却是越来越找得到老冥王的影子了,有条不紊,思虑周到。

  “谢了。”我接过三本,最先拿起一本涿光山的在手中仔细地翻阅起来。

  临月阁须则,生于乙酉年六月中旬辰时三刻,死于己亥年四月初七亥时一刻。

  听竹小筑余兮,生于庚辰年五月初六卯时一刻,将死于庚子年七月初七寅时三刻。

  ```````

  我一页一页仔仔细细的翻阅查找,还在人世的生死簿上便已然清楚的记载了生时死期。不在人世的便在生时与死期上用红色墨水横画了一笔。但是我一个个的翻找下去却并未发现一星半点与师父相关的生死记载。

  许是发现我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冥王小鬼又将有关长生殿的那本拿来给我。

  然而还是没有。

  如此以往,当我拿到那本近三十年的时,内心已然毫无波澜,正在我准备翻开之时——

  “你别找了,你师父他并不在生死簿上。”

  帝休风尘仆仆地赶到,还将那个红胡子判官带来。

  红胡子判官见我坐于冥王主位上,手握着生死簿,一副不成体统的模样,瞬间面色有些不好看起来。重重的清了清嗓子,看向冥王小鬼的目光微微有些责备。

  冥王小鬼见状立即将生死簿收回了袖中,将我从已经坐热的位子上赶了下来。

  “什么意思?”

  我却也不甚在意,因为现下还有一件更令我关心的事情。

  “跟我回去。”帝休却只是二话不说,又用仙藤将我团团捆住,就一瞬间,我便被带离了幽冥之境,回到了我醒过来的地方。

  “这地方是不是很美?”帝休将我带了回来后,便不能自已地沉浸在自己的话题中。

  “你知道我师父现在在哪里?”我切切发问。

  “你知不知道,银河发源的地方比这还美。”他朝四周的花鸟树木望去,半点没有要从自己世界抽离的样子。

  “帝休,回答我。”我越发着急。

  “我也才知道不久,我与他竟是同源生。”帝休自顾自道。

  “帝休老儿!”我挣脱了他的仙藤,一股憋了许久的邪火便要忍不住发作。

  “你想不想听故事?”谁料他丝毫不为所动,转过头没由来地问了我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

  我没作它想,一拳对准他的脸就直直地打了上去——

  没承想又被他掌心堵上。

  “关于你师父的故事?”

  我这才提起了兴致,收回了被他大手包住的拳。

  “挑重点说?”

  “世人绝不会想到那么美丽的银河,它的源头竟然是万丈寒冰之窟,冰冻百尺,环境恶劣寸草不生.....”

  “重点!”

  今日的帝休却是突然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我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一颗帝休树,生于少室之山,能解百愁,服者不怒,所以也被人成为‘不愁木’,后被玄机仙人献给天帝,天帝又将我置于银河河畔,那会我还年幼,常有路过的仙娥们会折下我的枝以送给钦慕的天神,千万年来在我身旁来来往往的仙倌们无一例外的都会带走一根帝休木,顺带问一句你为何不开花。唯独只有霜华神君,他从来不折枝从来不多询,他是一个真真正正没有喜怒哀乐的无心之神……”

  帝休又絮絮地说了一大段,我却还是没有领会到这些话的要点。

  “这…与我师父何干?”我琢磨了许久,虽然贸然打断他这种难得的失神与讲故事的好兴致未免不好,但是还是架不住我寻找师父那颗急切的心早就飞到了当下的情境之外。

  “你师父就是霜华神君,是一颗石头修成的仙,是真真正正的无心之神。”

  “帝休,你知道我现下没功夫听你瞎扯?”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我师父是神君?这个故事未免太离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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