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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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那小子避既避不了,预备攻击但对着魏珝那张惹人怜惜的小脸又下不去狠手。只得在凌霜阁偌大的庭院中跑跑闹闹,牵动着魏珝的剑上窜下跳起来。

  他们打情卖笑,眉来眼去,半点没有要动真格的意思。反倒苦了我这个洒扫庭院的人,刚堆起的落叶小山在他们的追逐打闹中又化作雪花漫天飞舞。

  这二人找打!

  我正欲放下手中的扫帚,怒气升腾地望着被毁坏的成果,将他们二人揪住一通发作。

  谁料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西风见整个凌霜阁院再找不出好了藏身之处,遂躲到了我的身后。魏珝见他如此无赖,便抄起长剑指着我——身后的西风,一顿数落。

  “就你这躲躲藏藏的本事还想与我一同修行?”

  剑之意虽然不在我,在我身后西风。但是剑尖此刻却是直直地指着被西风擒住肩膀站在他身前动弹不得的我。

  这场景熟悉的很!

  眼前又闪过那日西荒师父一剑穿过黑袍心脏,当今这魏珝的剑给我同样的感觉,是杀气,即将要刺穿我身体的杀气。

  一股凉意挟裹全身,随之而来的是没由来的狂躁。

  “姐姐!姐姐你放手.....”西风突如其来一声惊叫。

  又是这样,意识不受控制。

  我低头望去,发现不知何时我死死握住魏珝暮羽剑的手此刻正在一滴一滴的留着鲜血,而我却以一种近乎魔怔的状态不将剑生生扳向对准了魏珝自己,差一点就要刺上她的喉。

  “姐姐,你怎么了!”

  这一声终于将我拉回了现实,我适才松开了双手,怵目惊心的红在我掌间染开,仿佛一朵盛放的红莲,诡异的令人发慌。

  好奇怪啊,从昨晚开始。

  抬眸对上西风的关切和魏珝的不解,我此时此刻却只想逃,逃得远远的,逃离这个荒诞的现场,逃离莫名其妙滋生在我身体里的心魔。

  “师姐,早!”

  我不知跑了多久,一边逃一边拼命的擦,可是手掌上的红却好像怎么也擦不掉,直到一声猝然响起的声音将我唤回,令我清醒了不少。

  面前站着桑柘,背手握着一把木剑,似乎是起了个大早在外头辛勤的练功。我将沾满鲜血的手背在身后,生怕他看出端倪。

  “早!”

  “师姐如此慌张可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他一脸真挚,真心想替我分忧。

  我适才看得再清晰不过,桑柘一身绿色长衫与方才的西风竟是像到了骨子里。叫我又忆起了方才凌霜阁发生的事情,我徒手接白刃,在西风的惊声尖叫中沾染了满手的鲜血淋漓。

  “没。”我慌慌张张,粉饰太平。

  “如此桑柘就继续练功了。”他微微拱手朝我一揖,垂下的眸子许是扫到了我袖口沾上的殷红,蹙起眉头,“师姐你受伤了。”

  “方才练功一个不留神所致,并无大碍。”我抬起双手,送至桑柘眼前。

  我们魔族中人若非伤筋动骨,这点皮外伤自愈起来还是迅于常人的。所以我一路跌跌撞撞跑来这里掌心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那片红色还留于皮肤表面,看起来有些骇人罢了。

  “唔....”他见了我掌间尚湿润的红色血渍,低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我,“师姐还是擦擦吧。”

  眉眼像,身形像,就连声音都像,可这性子却是与西风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他俩一静一动,一张扬一内敛,一高调一谦虚,却不像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但从这相貌,说他们有亲缘关系我是相信的,但是若非西风亲口告诉我他俩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关系原来密切至斯。

  我接过,在掌心反反复复擦拭了许久,干净了一半另一半已然凝固。

  “姐姐....你没事吧?”西风不知何时追了上来,见桑柘也在微微有些担忧。

  “我没事?”我擦拭完了,见不好把帕子还回去于是便握在了手中,并不打算归还。

  “没事,师姐你留着吧。”

  桑柘许是看出了我的尴尬,低眉一笑。

  “既然没事我们就回去吧。”却不料西风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禁锢住我的手腕就要将我拖走。

  “你要带我去哪?”我被他拖了一路,终是忍无可忍一把甩开。

  “去找余兮师兄。”

  去找余兮师兄?他这是要带我去看病?

  “我不去。”

  “姐姐你方才很奇怪,你方才的瞳孔是红色的,我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伤了魏珝,又担心我会伤害桑柘?”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但就是不经大脑且尽无不言,我说完这话才意识到我不该如此,继而抬头打量着他的神色,发现他敛下好看的眉目,神情看上去很是受伤。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气我吗,气我那几日不由分说的躲着你,气我瞒着你我的真实身份,气我大敌当前还胳膊肘往外拐帮助我的族人?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他态度软了下来,声音越说越小,就快要埋进风中然后消失不见。

  “我没有怪你,我也没有毛病。”我兀自转过身去走在前头。

  焦躁,又是一阵焦躁。但凡有人话多了几句此刻在我听来都像是呢喃不停的念着咒,似乎要将我的脑袋撕裂开来。

  我不想发怒,我在抑制着什么,我在咬牙压制住内心即将冲破意识的狂暴,尽管我非常不想承认但近日的我确实很奇怪。

  “你又不专心了。”

  师父的声音才落,压在我脑袋上的那本书也跟着落下,稳稳地砸向了桌角。

  我又走神了好几个时辰....

  “我很专心,专心的在想....”其他的事情。

  我以为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经历的生死太多了,所以我才会对回归太平后的鸡毛蒜皮大的小事也这么一惊一乍,如临大敌。又或者是那日黑袍死在我面前方寸之处的模样使我受了惊吓,太过冲击。现在掌心没有红莲,心口却如同堵了一口鲜血,压得我真真难受。

  可是之后的一连几晚,跟着师父打坐修行,运功调息也并未平息我内心的惊悸。

  自那日醒来之后,我真的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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