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像被捆在高压电杆上遭受无比激烈的电力冲击一般，虽然知道这其中有关联，但是没想到背后真相竟是如此！
林婆说完那些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她眼中泛着浑浊的光，顿了会儿，又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过去的，但那晚之后，化肥厂就面临倒闭了，老板一家被灭了门。上头连夜给我们分了钱，就各奔东西，至于凶手还没有落网，也没无人再关心了。”
听完，我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就拿着那个钱，到福利院收养了林柔。”
林婆点点头，往事大多只会给人带来痛苦，她告诉我：“我伪造了身份，领养了她，可是经过那场浩劫，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阴郁孤僻。”
我忽然想起，在面店的时候，那个老板娘明明说化肥厂的老板是姓王，怎么又成了林柔的父母呢！
把这个疑惑跟林婆说了之后，她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制衣厂的老板，就姓王。”
我恍然大悟，“如果凶手真的是制衣厂的老板，为什么化肥厂还会倒闭？不是应该借着势头双管齐下吗？”
这算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几十年前，可奇怪的是我明明就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却半点消息也没听说过，甚至不知道有这回事。
林婆摇摇头：“后来我走了以后，只顾着去找林柔，也没有太留意更多消息，我那会儿要保命啊，要是我也死了，林柔可怎么办。不过后来隐约听过有一种说法，是说这厂子死了老板不吉利，所以就没有人愿意继续做下去了。”
我虽然听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疑惑，总觉得在利益和金钱面前，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根本不是重点，这里头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那，为什么要扯到我呢？我跟这两家之间半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到最后把我也搅和进来了。”
这是关键，我只想知道我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个什么角色，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牵扯到我身上来。
林婆依旧摇头：“该告诉你的我也告诉你了，这要靠你自己去查了，不过我只知道，背后那个人有着只手遮天的权利，你一个人是肯定抵抗不了的。包括林柔的死，也是。”
她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我明白，林柔是真的死了，而且她的死或许就跟这场多年的阴谋有关。
可是为什么又牵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这难道都是王思敏干的？她总脱不了嫌疑。
不过林婆告诉我，王思敏的确是制衣厂老板的女儿，但林婆并没见过王思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长得跟林柔那么像。
怪不得，那天的基因鉴定她那么有把握，根本就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嘛。知道了这些，我才彻底算是有些头绪了。
只是还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在赵丽家里发现的那张照片，里面那个到底是林柔还是王思敏呢。
林婆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更深入的东西她也说不出来什么了，但是关于我在这场旋涡中到底处于什么立场，还蒙着一层纱。
我想到了三边，王思敏要把这个游戏卖给他，那他肯定跟这件事少不了什么关联。
关于安晓晓和张峰这些无辜死去的人，林婆也没有更多消息，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说这就是命。都到这会儿了，还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得到了关键线索，我打算立刻返程回城里，讲不定金水能帮我查到更多东西。林婆却要留下，我告诉她林强现在疯了一样的找她。
林婆依旧摇头：“你就当没见过我，我跟你说的这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林强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就麻烦你多帮照应着点。”
我没有把还债的事情告诉她，也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会欠下那么多钱，一个人拖两个孩子，跟自己还没关系，这样悉心照顾，也真是难为她了。
至于林强的身世，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理由或许有很多，但跟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关系。
我回到了城里，但也总觉得林婆没有跟我交代全部事实，不过这也没关系，至少关键的线索都给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查也不是不行，不就是花点时间而已。
可还没等我去找金水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并告诉我秀红快不行了。
我连公寓都没有回去，直接调头去了医院，没想到这事情来的这么突然，如果秀红走了，那王思敏跟寿灵村之间的事情，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此之前我得先声夺人。
我到的时候，是金水在那，见到我来，他脸色不是太好，深沉的很，看来情况确实不妙。
他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今早上得的消息，本来是呼吸困难，推去抢救了，可是身体机能已经完全废旧，根本没办法，医生说，也就今天的事儿了。”
我怔住：“怎么这么突然？之前虽然说也没办法了，但一直不都好好的嘛，怎么这会儿突然就说不行了？中间可有人来过？”
“没有，虽然是突然了点儿，但其间的确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你也别浪费时间了，进去瞧瞧吧，这会儿还能说点话。”
金水说道，冲病房里努了努嘴，我忽然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好像什么东西突然抽离了一样，像一阵风，吹过了，留下痕迹，却再也回不来。
我没有磨蹭，走到秀红床边，她微睁双眼，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她盯着天花板，却像在看一场旁人看不到的风景。
“秀红姨。”我轻声叫她，第一次这么叫，她毕竟比我年长，叫名字也不礼貌，何况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她听到声音，眼皮动了动，慢慢转过来。她看着我，嘴角突然勾起笑：“老莫，你来了啊。”
老莫？我脑子咋呼一声，怎么又凭空出来个老莫？！她是在叫我？还是叫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