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芳担心她爷爷受了打击身子承受不住,忙上前搀扶:“爷爷,您没事吧?”
“没事,芳啊,走,我们回去。”他不再理会秀红,也不再理会我和聂云,拉着亚芳就要走。
我刚想上前说些什么,聂云沉默着拦住了我,示意我别跟上去了。
他们渐渐走远,亚芳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低声问聂云:“他们俩回去安全吗?怎么着都得送送吧。”
“你送什么,水围村那位可厉害着呢,还用你送?咱们先把这里的事弄好吧,还有莫名志的身份,要是他真的是秀红的儿子,那赵丽和农俊杰的身份,也就快能解开了。”
我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在这里呆了两天,也算有了不小的收获。我和聂云将秀红从地上扶起,算算不过才六十岁,却已经苍老得已入古稀似的。
“今天你就跟我们进城里去吧,我们会告诉你关于你儿子的下落。”聂云说道。秀红睁大双眼看向他,一脸不可置信。
“你们,你们真的找到我儿子了吗?”她的双唇在颤抖,此刻,她不再是那个诡异的鬼婆子,成了急切想要与儿子重逢的焦急母亲。
可是想到莫名志已经是具冰凉的尸体躺在停尸房里,又不忍去想那场面。
我打电话把这几天的情况大致跟金水说了一遍,他立马说开车来接我们。在等的时间里,我提议帮秀红收拾下东西进城,可是进了屋子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别说收拾了。
我不由想到自己的老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金水很快就到了,我们终于从这寿灵村走了出去。路上,金水问我们那天在地道里发生了什么,我看了眼秀红,照实说了出来,也把后来发生的事简短说了一遍。
“突然六亲不认?这是什么意思,人格分裂吗?”金水一边开车,一边说着那天在地道里聂云突然变成那样的事。
秀红却开了口:“其实那地道,常年阴暗潮湿,也不通风,早就起了很多瘴气,人吸食得多了,会容易产生幻觉,看到一些原本就没有的幻象。”
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那这么说,一切都是那个瘴气作祟!?我们看到根本是幻象而已!那个地道也没有鬼!
若是如此,那也能解释那天为什么在屋子里时,秀红突然坐起来抓住我的手腕,是毫无意识的举动,原来是前一天晚上吸了过多的瘴气,她每天都要经过那个地道,所以体内的脏东西可想而知。
可后来出了屋子后,又是谁从后面袭击的我?勒住我脖子的那个手劲不小,甚至比秀红当时抓住我的时候还要大,并不是她,我确信。
那会是谁?
这个疑问我也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金水也顺便说了下这两天查到的线索,莫名志的老家不详,但确实是被人收养的孩子。
金水还特地去了他的养父养母家,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但当初因为没得生育,正巧捡到了莫名志,那时候他才四五岁,问他家在哪,他只知道哭,也记不住回家的路,所以才带了回去。
说到这,秀红蜷缩着身子,望向窗外,肩膀不停的颤抖,她一定是想到了,那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孩子,当初要不是自己疏忽不设提防,如今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此时我们还没有透露莫名志已经是个死人,可下一秒,金水方向盘一打,嘴皮子一滑,“莫名志的尸体不能停太久,局子里说了,要尽早拿去火化,所以今天认完后,明天就得拖走了。”
我脸色一边,后方果然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哭声。秀红捂着脸,哀恸从指间漏出来。
车子里瞬间都沉默了,我瞪了眼金水,“回到了再说!”
莫名志是秀红的儿子,也算是跟死亡游戏有点关联的了,当初我们还以为只是个无辜受害的人,不过一不小心点开了那个软件才会被杀。
现在看来,那个人是有目的的,只是在一点点享受杀人的乐趣罢了。我不禁想到秀红说的那个阿娟的妹妹。
她是怎么知道真相的,那个仙婆又是为什么要将秀红的八字压在亚芳爷爷的香炉下?
这些事情跟亚芳家又有什么关系?
查不到目的,就毫无头绪,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或许,死亡游戏这个构思,也并不是只有农俊杰和赵丽想出来的吧。
其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到了停尸房,金水让人把莫名志的尸体推了出来。法医验完后,尸体都经过处理,基本还原,但很多明显的伤口已经触目惊心。
白布掀开的瞬间,秀红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拖着步子,缓慢的挪过去,她的双手在剧烈颤抖,她想碰触,可是瞬间又抽回了手。
她不停的打量着莫名志,当她摸向他的手臂,看了一眼,几秒后,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我的儿啊!”
随后整个人趴在那冰凉的尸体上,泣不成声。
我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真的看到这一幕时,眼睛还是酸涩得难受。聂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们也算是行善积德了,让老人家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儿子一面。”
金水在一旁低声道:“可这一面,就是永别。”
秀红这半辈子堪称凄惨,孤独终老,临了还要受这么个打击,当下就病倒了。我和聂云将她送到医院,金水留下处理莫名志的后事。
医生说秀红的身体很差,什么风湿之类的骨科病,统统都有,需要住院观察。我们当然遵照医嘱,药费是我和聂云凑的。
秀红躺在病房里,一双眼依旧浑浊,总是饱含热泪,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这种大悲大落的事情,最摧毁人。
金水派了个女警,平时比较闲的那种,时不时跑医院照顾一下秀红,而我们,在得到了新的线索后,又重新将注意力投进这案子里。
死亡游戏的根源还未找到,这件事就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