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飞的家和他的店面隔了两条街，说不上远，但也不算近，前面两条街都是东区的中心商业街，要穿过去，至少要四十分钟的时间。
林浅秋边走边说：“小雨，你认为阿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雨歪着头想了想，在她的印象里面，大概只有白雁飞能担当的起，绝代风华四个字。
他长得雌雄莫辨，身上既有男人的气质，也有女人的柔美，这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就连女生们都会嫉妒吧。
她不由得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林浅秋也并不意外，从他认识白家的姐弟开始，他周围的女人和白姐周围的男人从来就没有断过。
他们可以穿梭在各种各样的人群中，游刃有余。
“林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是不是和他这次受伤有关系？”
时雨头脑灵活，林浅秋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围繁华的的商业街道，人来人往中，每一个人脸上都隐藏着不同的秘密。
她没有正面回答时雨的问题，而是指着不远处的西装店：“你联系林风眠让他过来量一下尺寸，做两身西服，费用由我来出。”
“啊？林姐姐，我们不去看白老板么？”时雨小心的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林姐姐对他们姐弟这么上心，应该是很好的关系吧，那为什么？
林浅秋微笑道：“我们有单独的事情要谈。”
时雨马上就懂了，她掏出手机给林风眠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林浅秋远远的看到林风眠的身影，这才转身离开。
之所以要等到人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想怎么和白雁飞对话。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从戏台子上折下去，但是他利用姐姐的死亡来炒作自己的知名度，这一点，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甚至说，很厌恶这种行为。
林风眠透过墨镜看到了那个紧皱眉头离开的身影，细长的丹凤眼浮现出浓重的戏谑。
“喂，风眠哥，这里这里。”
时雨小声的喊了两句，在发现周围有路人盯着她的时候，马上局促的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林风眠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走过来拉住她：“时雨害羞了！”
时雨紧张的情绪马上被他一句话缓解，她哼唧唧的嘟囔道：“你难道喜欢被很多人看着么？”
林风眠的后背猛地一僵，笑容不变：“人是群居动物，如果离开人群，就会被人们认定为怪物，那你想做人？还是做怪物呢？“
时雨软绵绵的勾住他的胳膊：“当然是人啦，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有好多眼睛看着我，我就很紧张。”
“怕什么？”
“怕他们盯着我啊。”
两人的对话近乎弱智，时雨没有什么感觉，可林风眠却从敏锐的捕捉到她心理深处的恐惧，这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林浅秋走到白雁飞家楼下的时候，楼下停了不少车，也围堵着不少的媒体。
她见有医护人员上去，就直接跟在后面，都穿着白大褂，也没有人怀疑她这个外来的。
到了楼上，里面正好下来了一些人。
长年累月的戏曲底蕴会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他们的神态、动作当中，所以林浅秋可以判断的出，这些人都是白雁飞戏曲组的人。
“哎，李小郎这算是完了。”
“是啊，可惜了一颗好苗子，这事儿这么一曝光，那孩子以后的人生，和戏曲绝对是没有缘分咯。”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和白雁飞起冲突？就为了‘霸王’”？
错身间听到他们的议论，林浅秋心中大概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跟着医护人员们进屋，终于有人注意到她这个陌生的面孔。
“我是他的心理医师，过来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
林浅秋径直走到卧室，看到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白雁飞，他的情况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白雁飞听到林浅秋的声音后，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闪躲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惊起了一片冷冽，林浅秋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等医生们检查完都走了之后，她才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检查的结果单。
“小秋，明天是我姐姐的葬礼，你会去么？”
“会去，白姐是我的朋友。”林浅秋的语气有些悲伤。
白雁飞攥紧被子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已经请我帮了很多忙。”
林浅秋的语气变得不如平时那么温柔，她淡漠的晃了晃手中的检查单：“你在戏台子上从来不会出错，也不会允许自己出错，因为这会玷污你所痴爱的戏曲。但今天，你为什么会亲手玷污它，还要害别人呢？”
白雁飞眼中闪现隐忍：“你知道的，姐姐的死让我身心俱疲，我登台失误也是我不想看到的，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哦？是么？那你要我帮什么忙？”林浅秋在对话上明显掌控者节奏。
白雁飞没有听出来，他以为林浅秋相信他的说法，便认真的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说：“我想利用催眠，忘掉姐姐已经死了的事实，就让我永远的记住她还活着，可以么？”
他说的哀恸，换了别人也许早就被他所打动，可如今他面前坐着的，是林浅秋，一个十分了解他，而他却看不透的人。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说的么？那为什么会有人说你是被推下去的？李小郎，成为你的绊脚石了吧？你用这种低级肮脏的方式让他永远的离开这个戏曲的舞台，我说的对么，白雁飞？”林浅秋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
白雁飞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林浅秋这是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做法，不由得痛苦的捂住眼睛：“我不想的，只是一想到姐姐被那些人逼死，我就忍不住想要别人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林浅秋无情的将他的手拿下去，在看到那双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恶意后，不屑道：“你现在很愧疚，愧疚借你姐姐炒作。”
“是，我对不起她！”
“不仅如此吧，你现在还对我抱有恶意……白雁飞，其实，你从来都不认为我们是朋友，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