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闭嘴。”
云姝不悦的扯了扯嘴角,心中不满,到底还是乖顺的闭上了嘴。
一个提着宫灯的小太监不住喘息,四处寻找着,未见到人,有些失落,随后而来的人,是刘懿。
他睨了一眼空荡荡黑漆漆的四周,脸色低沉:“人呢。”
幽冷的嗓音在黑夜中异常骇人,太监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扑通”一下跪在冷冰冰的石板路上:“奴才按照太子的吩咐一直跟着长公主。”
刘懿冷笑,漫不经心的语调透着一股子阴冷:“哦?是吗?”
“奴才……奴才因怕被发现,远远的跟在后面。”
“废物!”刘懿身边的侍卫一脚踢在太监身上,“太子吩咐的事也不尽心去做,这条命还要不要?”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拉下去。”刘懿面无表情的吩咐,轻而易举的了结了一个人的性命。
还真是残暴不仁,亏得自己当初被蒙蔽的如此彻底,以为他是翩翩君子。
聂中玉饶有趣味的盯着云姝杀气萦绕的双眸,他不知此前从未谋面的二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看够了吗?”云姝突然抬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刻意压低的声音气息轻缓,轻飘飘的落在聂中玉的右脸,酥酥麻麻。
四目相对,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赫然响起:“谁在那儿?”
云姝瞪着一双潋滟多姿的双眸惊讶,她的声调压的那么低,也能听见?
聂中玉再次无情的捂住她的嘴,将她压在自己怀里,身子向后隐。
大气也不敢喘的云姝紧紧的盯着刘懿,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从廊下柱子后出来。
怯生生的纳兰柔垂着眼,咬着粉唇,对着刘懿行了一礼,嗓音格外娇柔:“臣女给太子请安。”
刘懿的脸色缓和些许,勾起一抹笑意:“原来是你。”
“臣女见太子先前在殿上有些醉意,想来定是难受的紧,便想来看望太子。”没有外人,纳兰柔也不再掩饰自己心意,双眸含情,一脸羞涩。
“多谢郡主关怀,不过是多饮了两杯,不妨事。”
刘懿才说了一句,那纳兰柔便好似受了极大的恩赐,笑意深深,看的云姝直犯恶心。
只可惜方才离去的红音突然又折了回来,侍卫远远的冲刘懿打了一个手势,刘懿便隐了去。
待红音回来时,只瞧见了纳兰柔一人,顿时警惕的看向她,朝着她身后看去,没有发现云姝的身影,嗓音忍不住拔高:“郡主为何在此?为何不见公主?”
她的嗓音颤抖,显然是认为纳兰柔对云姝做了什么。
眼下云姝不见,纳兰柔又怎么会放过她,这些日子的怒火瞬间燃烧,不客气的一巴掌打过去。
居高临下的睨着红音:“你这不知规矩的贱婢,见了本郡主也不知行礼吗?”
她这一巴掌可谓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红音重跌在地上,半边脸红肿不堪。
看着她如此狼狈,纳兰柔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好似这一巴掌就打在了云姝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就算本郡主再不堪,也依旧是主子,见了我你依旧……啊!”
纳兰柔的话还未说完,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嚣张的气焰消散的一干二净。
云姝拽着她散落的长发,嘴角漾开耀眼夺目的笑意:“你方才说什么,本公主没有听仔细,不如再说一遍?”
见了云姝的纳兰柔,好似老鼠见了猫,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我,不不不,奴婢什么都没说。”
“你好歹是个郡主,怎么能在本公主面前自称奴婢呢?这可不是折煞了你吗?”
云姝慵懒的捏着她的话:“纳兰柔,有句话叫打狗看主人,可本公主瞧着你却一点儿也不知晓这话中之意。”
“奴婢不敢了,求公主大人大量,饶恕奴婢。”
纳兰柔伏在地上,眼中恨意汹涌,恨不得将云姝剥皮抽筋。
云姝对她心中所想也能猜到七七八八,听了她的话也只是无声的勾了勾嘴角,眼尾满是嘲笑。
红音勉强直起身子,抹去嘴角沁出的血迹,小声提醒:“公主,太后请您过去说话,还是快过去吧。”
“知道了。”云姝瞥了一眼纳兰柔,道,“还不回府?难不成太子走了,你的心也跟着走了?”
话一出,纳兰柔好似被踩到了小尾巴,目光惊恐,她为何知晓?
云姝勾起嘴角打量着她被发现后的神情,冷笑:“纳兰柔,我警告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一丝伤损扶桑颜面之事,我让你拿命来赔,到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滚。”
夜风卷起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钻入云姝耳中,她转身朝着先前两人躲着的地方看去,不知在看什么。
红音不解,顺着视线看过去:“公主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直老鼠跑过去了而已。”
“怎么皇宫里也有老鼠吗?”
“还是一只大老鼠。”
聂中玉听到主仆二人越来越远的对话,眉头狠狠一跳,雅致清冷的国师大人忍不住反问:“我是老鼠?”
待人走远,他重新走了出来,目光缓缓落在方才姝云坐过的石凳下,一方天水碧的帕子掉在暗处……
太后寝宫中,檀香四溢,酒意染红了面颊,久病缠身的太后看上去也格外精神,一见云姝,太后便笑起来,一脸慈爱。
上辈子太后哪曾给过她好脸色?恨不得将她扔进慎刑司虐个几遍才算满意。
云姝整理好心绪,垂下眼,快步走上前,规规矩矩的曲膝行礼,一点礼数也不差:“云姝给太后请安。”
太后身边的嬷嬷上前扶起她,只听太后言道:“好孩子,快起来,哀家知道你今日委屈了。”
云姝轻笑,眉眼低垂温顺,没有一丝张扬之气。
太后很是中意,望向她的眼神也带着柔和之意。
“太后谬赞,今日之事本就是我管理不当才落得如此笑话,太后仁心,没有怪罪,我又岂敢论委屈,若是真说起来,倒是太后娘娘委屈才是。”云姝幽幽叹息,“太后生辰本事大喜之日,可竟闹出这种事来,实在是云姝的过失。”
言罢,她又起身:“还请太后宽恕云姝管教不济。”
太后听罢,又想起纳兰柔做的好事来,眉眼间浮现一抹厌恶:“罢了,你起来吧。你倒是好心,将她养在自己身边,可你也要知道,白眼狼是喂不熟的,哀家也知道,你是看在汜儿的面子上,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毕竟是未来的三皇妃,追究下来,汜儿的脸面也不好看,难为你有心。”
太后沉一沉声,又道:“只是日后她还能不能做三皇妃,还要看她的德行。”
说到底,太后还是介怀纳兰柔的身世,原以为纳兰柔最不济也是个异性郡主,是个藩王功臣的女儿。
可谁知竟是是身份不明的女子,不过好在眼下有个机会可以让她回了这门亲事。
云姝暗暗将太后的神色收入眼中,勾起一抹淡笑,想来太后对纳兰柔的印象差到了极点,能不能进皇家,还得多费一番功夫才是。
她曲膝,轻声道:“多谢太后,姝云回府后,定会好好教导她。”
云姝略顿一顿,为难道:“只是扶桑与大楚礼仪相差甚远,柔儿她被没规矩惯了,云姝怕她……”
太后了然,“周嬷嬷,你同云姝公主一同回去,好生教导郡主宫中礼仪,切记不可有一丝差错。”
“多谢太后。”
这一次,她一定会让纳兰柔好好尝尝被折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