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冷眼看着她,前世她也曾用这话好心劝慰过她,纳兰柔却转身扑向刘懿怀中,说自己指责她不守妇道。
纳兰柔仓惶的后退着,一张脸楚楚可怜,庄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可要好好活着,你犯下的那些罪孽,绝对不是一朝一日就可以洗刷的清的,红音,将人扔出去。”
门外的红音连忙进来,几个小丫头看着纳兰柔这狼狈的模样都吓了一跳,默不作声的将人抬了出去,又把屋子打扫干净这才离开。
庄若方想把灯熄灭,就察觉到梁上异动,聂中玉从梁上落下,看着她眸色复杂。
庄若此时就要抓狂,这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国师,竟然如此婆妈!
“国师大人,这是又来说教了?”
相见的次数多了,她也不怕了。
她的恨是逃不过聂中玉的眼睛的,但这个大楚国师看起来也并没要把她如何,只是一次次劝她回头是岸。
“公主并非心肠歹毒之人,为何偏偏对太子殿下和郡主心存偏见。”
聂中玉百思不得其解,扶桑长公主性情温善,才识过人,扑蝶都会放生,为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庄若累了一天不愿与他辩解。
她曾经也善良,但那股子善良早在前世被消磨的一空,她现在只有无边的憎恨与怨怼。
这个大楚国师无论人品如何,都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要的,是这一生平安喜乐,保母国安宁,要仇人偿命!
“国师大人没有其他事就请离开吧,有时间来我这待着,不如回去多卜算几卦,祈祷大楚风调雨顺。”
聂中玉抿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庄若无端的从他的神情中察觉出一丝委屈来,她捏了捏眉心冷声道。
“国师大人,请回吧。”
聂中玉一直在石室闭关,对男女需防一事并无太多在意。
他直直的看着庄若,庄若被他看的老不自在,搓了搓手臂也不管他,拉上帘子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径直睡去。
望着那一方红纱帷帐,聂中玉有些费解。
自己又是何故,非得要管这个外族公主的事情?
等庄若再起来时,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想来国师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
庄若有些头疼的直起身来,她提笔修书一封,解除婚约这一事是首要的。
只是父皇和皇兄怕是出不了多少力,她只能依靠自己。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纳兰柔许是听话了,连着几天都不见出来蹦哒,庄若忙着学习医术也没空去管她。
只是那国师大人似乎来了兴致,每天夜里雷打不动的坐在她的房间盯着她入睡,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花来。
一开始庄若还颇不自在,后面都习惯了。
只是每日起来,桌案旁会多些东西,或是“清心咒”,或是什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庄若通通都不看,直接扔在一旁。
偶尔只有兴致了,还会挥毫泼墨,在那些小册子上写写,“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本公主绝不落平生之志”之类的句子。
皇宫来旨,七日后皇太后寿宴,庄若和纳兰柔都被邀请在列。
庄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言不发。
今天是个大日子,前世的今日她会在宫中初见刘懿,她给皇太后准备的寿礼——双面绣寿字,却变成了一件肚兜。
一度贻笑大方,她也得了皇室的厌弃,而纳兰柔给出的却是一件精巧的寿字双面绣。
前世自己傻,从来没有怀疑纳兰柔从中作梗,还以为真是与她人拿错了寿礼。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任人摆布了。
聂中玉今日来的时候,庄若还没入睡。
他这几日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都来看看庄若,仿佛盯着她,大楚的帝星就不会陨落。
“国师大人,好。”
庄若目不斜视的做着手里的绣活,聂中玉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庄若从这几日相处下来,也知道这国师闭关太久,活的都快与世隔绝了。
“这是双面绣,皇太后马上就要过寿辰了,绣了给皇太后做帕子,祝寿用的。”
聂中玉端坐了片刻,轻轻开口:“我也缺帕子。”
庄若惊讶的看着他,她活了两世,聂中玉的目光又太过单纯,她竟真的没有生出一点旖旎的心思。
“国师大人若是缺的话,可派府上的管家出门采买。”
聂中玉抿紧唇,又重复了一声:“我也缺帕子。”
庄若冷笑一声把绣活放在篮子里:“怎么,国师大人是想要我这大楚未来的太子妃,给你绣帕子吗?”
聂中玉眉心微戚:“不行吗?”
庄若不愿与他多舌:“自然不行,你回屋问你的管家去,若是真想人替你做帕子,娶媳妇找绣娘都行。”
聂中玉不再开口,直勾勾的看着庄若。
庄若绣了半晌,败下阵来。
“国师大人想要帕子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聂中玉眼睛一亮:“什么条件?”
“我要你给我一个暗卫。”
皇室的人都有暗卫,庄若以前也有,只是来了大楚,扶桑那些暗卫自然不能跟过来了。
聂中玉颇得皇上在意,手下的暗卫也定不少。
庄若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聂中玉当真点点头,拍了拍手掌,没过多久一个黑衣男子就推窗而入。
“这是辰七,她很听话,以后跟在你身边了。”
“主子,好。”
暗卫一切服从主子命令,辰七虽不解,但也尽职的跪在庄若面前。
庄若凝视她片刻,点点头:“好,如何招你出来。”
辰七掏出个短哨递给她:“主子能使用内力时,凝神拍掌三声一长两短便好,无法使用内力时,吹哨三声,一长两短辰七便出。”
庄若满意的收下帕子,略一摆手,辰七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