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知道我是长公主。”庄若在红音钦佩的眼神中坐下来,“本公主还以为你跟着纳兰柔,连尊卑都忘了,一个买来的丫头,见主不跪,见主不自称,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以为当年将你指给纳兰柔,你也是半个郡主了吗?”
鸣翠咬咬牙连忙磕头:“奴婢错了,奴婢方才也是被郡主吩咐过来,一时间忘了礼数,但是长公主,郡主她还在等奴婢回复你的近况呢。”
庄若拿起藤鞭又一鞭挥在了她的身上,鸣翠忍不住痛呼出声。
“纳兰柔若是真有心,就应当自己过来探望,派一个下人过来看望,是以为自己多金贵吗?”
鸣翠暗骂这长公主吃错了药,继续道:“郡主体虚,这冬天出不了门,长公主也是知道的。”
庄若不停,又一鞭过去:“告诉纳兰柔,若还记得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给本公主拿出应当的礼数过来。”
鸣翠连忙磕头:“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请郡主。”
“等会儿。”庄若懒洋洋的开口,“若是本公主没记错,你上次打着郡主没有首饰的名号,从本公主这拿走了不少金银珠宝,那你头上又是什么?”
鸣翠心疼的拔下头上的金簪,递给红音:“这是前些日子郡主赏与奴婢的。”
庄若冷笑一声,这纳兰柔是个惯会收买人心的,养的鸣翠不知天高地厚,前世更是踩到她的头上来了。
“家奴私戴主子的首饰,本公主怜你在大楚,也就不重罚你了,赏你一鞭好了。”
仅是一鞭而已,鸣翠暗嘲这长公主太过温厚可欺,面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惊恐的伸出手却发现一脸的血。
长公主这一鞭直接从她的眉心挥下,划过她的鼻唇,毁了她半张脸!
庄若放下鞭子,看着底下哀嚎的人,心里的那股郁气才散去一些,这只是第一步,她会让这些人全部得到报应。
“红音,把人扔出去,别脏了这的地。”
“是。”
红音把人扔出去后回到庄若身边,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公主,一会儿郡主来了,您就说人是奴婢打的,把奴婢发卖了吧。”
庄若把人扶起来,低叹一口气。
前世刚来大楚没多久,纳兰柔便说自己只有鸣翠一个丫鬟伺候的不行,她便把红音给了她,却没想到一月不足就传来了红音坠湖身亡的消息。
“你放心,纳兰柔还没这个本事。”
红音咬咬牙继续道:“公主,哪怕你今日还要责罚奴婢,奴婢也要说,您一定不要再受郡主的诱导了,奴婢瞧她待您不是真心的。”
庄若心下一暖,把方才得到的金簪递给她:“你放心吧,本宫自有分寸。”
红音说什么也不肯拿簪子,庄若直接塞在她手上转身回了屋子。
占星阁。
端坐在石室里的年轻男人突然睁开眼。
一双墨眉斜飞入鬓,眼睛没有一丝杂质的纯黑色,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显得异常清亮。
美瓷般的肌肤是久不见阳光的白皙,却完美无瑕,好似玉师精心雕琢的作品。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却带着一股与年龄及其不相称的沧桑感。
他伸出修长的五指在星图上轻击,面上带着些许凝重与不解。
帝星位移,紫气受损,天家的星象变化本就无常,可是为什么这星位居然和他的红鸾星起了反应?
当年师傅就曾教予他,他这一生会历一场情劫,可是却从未说过这会和帝王之业有何瓜葛。
外间有童子伫立。
“国师大人,可是需要什么?”
聂中玉捏了捏眉心,一双星眸中暗如沉水。
他直起身来,素白的衣裳划过干净的石壁,他将双手置于占星图上,闭上眼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变动。
片刻后他望向紫禁城方向,压下眉间的耸动,开启石壁的门。
“无事,时辰已到,该出关了。”
躲不掉的,终将直面。
那厢,鸣翠一回到郡主府就直朝郡主的闺房哭去。
“郡主,你要替奴婢做主啊。”
纳兰柔正在对镜梳理着长发,她听见外面的声音将眼底的厌恶遮住,温柔的开口:“鸣翠,怎么了?不是让你去看看姐姐吗?”
“啊!你的脸!”
鸣翠脸上已经上了些药,那些血迹却仍未洗净,配合着她鬓乱的发丝,无端可怖。
“郡主,都是奴婢不好,把您交代给奴婢的差事办砸了。”
纳兰柔偏过头不去看她:“发生什么事了?”
鸣翠握紧双拳道:“奴婢奉郡主的命去看望长公主,可是公主嫌郡主没有亲自去看她,直接动手打了奴婢,让郡主亲自前去。”
“你说你这伤是姐姐打的?”纳兰柔疑惑的看过来。
纳兰庄若她最了解不过,心慈手软,胆小如鼠,怎么可能自己动手打人?
“是啊。”鸣翠继续添油加醋,“长公主将话说的十分难听,一定要郡主前去。”
“她说了什么?”
鸣翠转了转眼珠道,顿了一会儿,像是颇为不愤又小声道:“长公主说郡主和奴婢都是扶桑养的狗……”
纳兰柔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开口:“接着说。”
“她说狗就要有狗的样子,不要以为离了扶桑就脱胎换骨了……”
“砰——”的一声,纳兰柔直接将一旁的杯盏扔在地上。
她本不姓纳兰,是六年前纳兰庄若出游捡到了被拐卖的她,后来她虽然被封为了郡主,但这段屈辱的过去一直被她压在心底。
纳兰庄若!她不过是空有一个长公主头衔的草包而已。
“她还说了什么?”
鸣翠瑟缩的低下头,一丝得逞的笑意划过眼底:“她说郡主如果还想做狗的话,就三拜五叩的去见她,不然她要给郡主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