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雯站在陶家的地下室门口,已经纹丝不动的待了有半个小时了,这里阴冷黑暗,明明就在一栋房子里,可楼上明媚的仿佛它就是个弃子一般。
可楼上被阳光笼罩的房间不知道,没有这层阴冷的支撑,就没有他们的干净明亮。
就像她,大概死了也没人记得吧。
陶雯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到地上,轻轻的没有任何声响。
“吱呀”一声,她推开明明不旧,却在潮湿下已经有些走样的门进去,明亮的灯光让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更显苍白,旁边的仪器嗡嗡的响着,示意着他们运行正常,许许多多的管子从仪器上延伸,没入到被子里。
似乎是对她有所感应,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你来了?”
他的声音低若蚊吟,即使生病也挡不住他的温柔,“雯雯,过来一点!”
陶雯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比以前纤细了不少,入手摸着全是骨头,“你感觉怎么样?”
男人张了张嘴,没发出来声音,他艰难的抬起手摆了摆,示意她低下头一点。
从陶宁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已经掉的七零八落的牙齿。
她顺从的低下头,只听他用气音和她说到,“雯雯,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拔掉吧,你放弃我,也放过你自己。”
陶雯听着他的声音,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着。
“不要!我不要……”
“听话……”
“我不听!”
陶雯哭着喊着,“你给我起来!你给我好起来!我不要放弃你!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才把你救了回来!你起来……”
可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床上那人连眼睛都不睁一下。
如果不是他握着她的手使着劲儿,如果不是他的呼吸不似刚刚那般平静,陶雯会真的以为,他就这样抛下她于不顾了。
“你听着,你已经扔下我过我一次了,这次别再不要我了!”她说着,低头亲了亲他消瘦到有些丑陋有脸,“我走了,下次带宝宝一起来看你。”
陶雯出了门,被站在门口等候她的陶宁吓了一跳,她擦干眼泪,尽量不让自己在她面前太过狼狈。
“怎么了这是?”
陶宁换了身家居服,是她以前喜欢的公主款式,泡泡袖小花边,可是清纯可爱的衣服下面,包裹着的却是一个可怕至极的灵魂。
“你怎么下来了?”
“来接我亲爱的姐姐啊!”
“呵!”陶雯嗤笑一声,“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生在陶家!宁愿不姓陶!宁愿不做你的姐姐!”
“别说这些气话了姐姐,”陶宁对她的狠话丝毫不在意,“你说你想要他活着,我没有帮你做到吗?现在只要把戚若雪铲除了,厉亦渊是我的,有厉氏的加持,你以后接管安宁不是更加得心应手了吗!姐姐,我们这可是强强联手呢!”
“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陶宁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暗光,却又很快恢复成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那姐姐你可要快一点考虑,毕竟姐夫还等着我的药呢!”
陶雯看看背后紧闭的门,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抓住陶宁转身离开的胳膊,“宁宁,江阿姨呢?”
“姐姐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的吗!怎么现在还关心起她来了呢?我以为你巴不得她从我们家里消失呢!”
“我喜不喜欢她是另一回事,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到底去了哪里?”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大概是回了厉家了!”
“可是厉家现在已经没有了!被你一把火烧没了!江玉安呢?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陶宁冷下脸,“她是死是活我怎么会知道!”
“那天,我们从厉家离开,江玉安没有出来,后来戚若雪被人救走,我这些天见过陈叔,见过周姨见过赵姐,就是没有看到过江玉安,她人呢!”
“陶雯!我劝你说话小心一点,我们什么时候去过厉家呢,我们,”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陶雯,“我和你,我们从来都没有到过厉家!从来没有!”
陶雯抱着被她甩的生疼的手臂,靠在墙上眼泪婆娑。
陶宁被她气的胸口都闷,于是约了好姐妹一起去逛商场,她没想到,厉从师竟然会陪着齐曼一起过来。
“好久不见啊小叔。”
厉从师脸上再没有他一惯的从容绅士,“是挺久没见的。”
“那我和曼曼先逛会儿,小叔要一起吗?”
“不用了,”厉从师抬了抬头,“我到顶楼的咖啡厅等你们!”
他凑到陶宁耳边,声音清冷,“不见不散。”
齐曼惊呼一声,“宁宁,你弄疼我了!”
陶宁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不好意思啊,我走神了!”
“知道了,小叔再见。”
等走远了,齐曼才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宁宁,你是不是和从师之间闹什么矛盾了?刚刚他的神情好恐怖!”
“没事,我怎么可能和厉哥哥的小叔之间有什么矛盾,你大概也听说了,最近厉哥哥生病了,他找我大概是因为这个事儿吧!”
许久没有露面的陶家二小姐回归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又是在自家商场,陶宁一路过来都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
她们进去一家陶宁以前最喜欢的一家名牌店,陶宁让店员给齐曼挑了十几身衣服,“都去试一下,我买单。”
她甩开齐曼径直上了顶楼,却没有看到厉从师的身影,她左顾右盼的寻找着,却在安全出口旁的拐角处被人从后面勒着脖子带进楼梯间。
“咳咳……”
“陶宁,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厉从师换了个方向和她面对面,他的手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微微用力,然后变态般的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笑了出来。
在陶宁脸通红的快要翻白眼的最后关头,厉从师一个巧劲儿把人甩到一边。
陶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违的空气。
“让厉亦渊把厉氏交给我!”厉从师优雅的用手绢擦着手,漫不经心开口说到。